那阵轻微的眩晕和视线模糊,宛如附骨之疽一般,如影随形地侵蚀着楚天的感知。
此刻,他的大脑仿佛被一层毛玻璃所阻隔,处理信息的速度明显迟缓下来。
维持透视异能所需的精神力消耗,也陡然增大,脑袋里传来隐隐的刺痛感,犹如无数根细针在扎。
而周家走狗联合起来的围攻,愈发地猖狂和赤裸。
筹码被他们粗暴地不断推入彩池中心,每一次加注,都好似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向楚天,妄图砸碎他的心理防线。
桌上另外两名未被收买的选手,早已脸色煞白。
他们彻底放弃了参与,就像受惊的鹌鹑,瑟缩在座位上。
每一次轮到他们,都迅速弃牌,生怕被这可怕的绞杀波及。
整个牌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孤身一人的楚天。
楚天深吸一口气,那冰凉的气息,带着丝丝寒意,强行压下了喉咙口翻涌的不适。
他缓缓闭上眼,零点几秒后又猛然睁开!
眼底深处,那抹因药力而略显涣散的金色微光,被一股极强的意志力强行凝聚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不能完全依赖透视的清晰度了!必须改变策略!
他将残存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高度压缩、集中。
这精神力,不仅用于抵抗药力、维持那并不稳定的透视视野,更开始极致地调动所有经过强化的感官,去捕捉一切细微的、超越牌面本身的信息。
就在这时,在巨大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压力下,他的感知似乎被逼到了一个临界点,产生了某种玄而又妙的蜕变和升华。
他依然能“看”穿底牌,但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然而,与此同时,他竟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对手身体的细微变化。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秃顶男人,正准备再次加注逼他全下。
只见那男人太阳穴处的血管,在微微急促地跳动,呼吸频率比正常快了那么一丝,虽然微不可察,但却逃不过楚天此刻敏锐的感知。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并且有着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高频颤抖。
这绝不是胜券在握的自信,这是……内心恐惧、不确定和强行虚张声势时,生理上无法完全掩饰的表现!
他其实并没有绝对把握的牌,他只是在执行命令,他自己也害怕!
这个发现,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楚天脑中的迷雾。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依靠上帝视角的被动看牌者,他开始真正地、全身心地融入了这场血肉横飞的心理战争。
信息、直觉、观察、算计,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轮到他说话了。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底牌,只是一手中等牌,一对10。
他又艰难地集中精神“看”了一眼对方的底牌,是一手比他略大的牌,K、Q不同花。
最后,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死死锁定在对手那细微的生理反应上。
赌了!
他没有像对方预期的那样痛苦地弃牌或是无奈地跟注,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全场所有人瞳孔收缩、呼吸骤停的动作。
他伸出右手,将自己面前剩余的那堆如同小山般、价值惊人的筹码,用一种沉稳却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动作,猛地向前一推。
筹码堆轰然倒塌,散落在彩池中央,发出令人心颤的哗啦声。
“All - in。”(全下)
他的声音因为药物的影响而略显低哑,但其中蕴含的冰冷、坚定和一往无前的决绝,却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口上。
全场瞬间陷入一种极致的死寂,落针可闻。
那个秃顶男人脸上的凶狠和挑衅表情,瞬间彻底凝固,如同劣质的面具僵在脸上。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急剧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楚天,又像是触电般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底牌。
他确实有一手不错的牌,但绝不足以、也从未想过要用来接下这个足以让他也伤筋动骨甚至直接出局的疯狂全下。
对方是看穿了他只是在执行围剿命令?还是真的抓到了足以碾压他的绝世好牌?
楚天的突然强硬,与他之前被围攻时略显“疲软”和“不适”的表现形成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反差。
这种完全违背逻辑的行动所带来的巨大不确定性、以及那庞大的筹码压力,如同海啸般数倍返还,瞬间将他可怜的心理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他光亮的额角和鼻尖渗出、滚落。
他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死死盯着楚天那张平静得令人窒息的脸庞,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诈唬(Bluff)的惊慌或破绽。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看不到底的平静寒潭,仿佛刚才推出去的只是无关紧要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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