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冰冷,闪烁着寒光,几乎要贴上林越的鼻尖。
空气瞬间凝固。
赵瑞,京兆府尹手下最得力的少尹,以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着称。
被他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赵大人好大的官威。”林越非但没怕,反而笑了,他甚至懒得站起来,依旧蹲在尸体旁,仰头看着赵瑞,“拿刀指着本宫,你是大靖开国以来第一人,想在史书上留一笔?”
嚣张。
一如既往的嚣张。
赵瑞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太子在这种人赃并获的境地,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殿下,末将只是奉命查案。”他声音冷硬,“现场只有您和苏小姐,而死者……”
“死者是本宫的线人。”林越直接打断他,“本宫正在查一桩大案,奉父皇密旨。怎么,赵大人想连父皇的案子也一并查了吗?”
他直接把皇帝搬了出来。
赵瑞的脸色果然一变。
苏清欢立刻见缝插针,叉着腰跳出来:“就是!我们殿下在为国为民,你们京兆府倒好,案子不查,跑来给我们殿下添堵!我看你们就是凶手的同伙,故意来拖延时间的!”
这顶帽子扣得又大又离谱。
赵瑞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当然不信太子的一面之词,可“奉旨查案”这四个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可以不给太子面子,但不能不给皇帝面子。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这场对峙吸引时,没人看到,林越蹲着的身子微微一侧,那只一直虚握着箭杆的手,指尖轻轻一捻。
那个比米粒还小的纸卷,瞬间被他捻入指缝,藏进了掌心。
动作快如闪电,微不可查。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清欢像是脚下拌蒜,夸张地“哎哟”一声,撞向旁边一个半塌的赌桌。
“哗啦——”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官兵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转头看去。
就是现在!
林越顺势站起身,将手负于身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舒展一下蹲麻了的筋骨。
他瞥了一眼灰头土脸的苏清欢,一脸嫌弃:“毛手毛脚,成事不足。”
苏清欢拍拍身上的灰,冲他做了个鬼脸。
双簧演得天衣无缝。
林越重新看向赵瑞,语气变得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封锁现场,把所有尸体都带回京兆府,仔细验尸!本宫要知道,这支箭,到底是谁射的。”
他主动提起了箭。
这一下,反而让赵瑞的怀疑减轻了三分。
如果太子真是凶手,应该想方设法毁掉凶器才对。
“本宫乏了,要回宫休息。”林越打了个哈欠,摆出一副“这破事真烦人”的表情,“这里交给你了,赵大人。记住,天亮之前,本宫要看到你的验尸文书和初步调查报告。送到东宫来。”
他用命令的口吻,彻底将自己从“嫌疑人”的位置,切换到了“主导者”。
赵瑞胸口一滞,有火发不出。
他再横,也只是个臣子。
“……是,末将遵命。”他最终还是收刀入鞘,躬身行礼。
林越理都没理他,带着苏清欢,大摇大摆地从被踹开的大门走了出去,仿佛刚才被刀指着的人不是他一样。
走出赌场,拐过一个街角,苏清欢立刻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兴奋得两眼放光:“拿到了?”
林越面无表情地摊开手。
掌心里,那个被手汗浸得有些湿润的微小纸卷,安静地躺着。
“走,”林越攥紧手心,“去会会我那位好三弟。”
三皇子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檀香袅袅。
林珩一袭白衣,临窗而坐,正全神贯注地在他的得意之作《江山雪霁图》上题跋。
他举止优雅,神情专注,宛如谪仙。
“砰!”
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林越带着一身血腥气和寒意,闯了进来。
林珩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上好的狼毫在宣纸上留下一个刺眼的墨点。
一幅完美的画,就这么毁了。
他抬起头,看到是林越,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温和地笑了笑:“皇兄深夜到访,所为何事?看你这身……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甚至还体贴地表示了关心。
好演技。
林越在心里给他鼓了鼓掌。
他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枚碎裂的玉佩,扔到了林珩的书案上。
玉佩砸在名贵的端砚上,发出一声脆响,也溅起了几滴墨汁,正好落在林珩洁白的衣袖上。
“你的东西,”林越言简意赅,“在刚死的赌场老板身上找到的。”
林珩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先是疑惑,随即像是认出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伤感。
他放下笔,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碎裂的玉佩,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云纹。
“原来……它在这里。”他轻声叹息,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却又物是人非的复杂情绪。
苏清欢在一旁冷笑:“三皇子别演了,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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