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的轿子刚出破庙,就被一队骑马的官差拦住了。
为首的人穿着青色官服,腰牌上刻着“州府巡捕”,手里把玩着个锦盒——正是从佛像暗格里找到的那个。
“李知县,这盒子里的东西,得交给我们带回州府。”
官差的声音像淬了冰,眼睛扫过林大山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至于这刁民,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县太爷脸色发白,捏着官帽的手指关节泛白:“王巡捕,此案已查明,刘主簿和王有财罪证确凿……”
“确凿?”王巡捕冷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张纸,往地上一摔。
“通判大人有令,青牛村妖言惑众,私造巫蛊之物,着即查封所有‘妖藤’,抓捕为首的林氏父女!”
纸上的朱砂印刺眼得很,林大山认得,那是州府的大印。
他猛地想起刘主簿的话,后背瞬间爬满冷汗——果然,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官!
“你们不能动我闺女!”林大山突然把县太爷往身后一拉,抄起猎刀就挡在轿前。
“要抓就抓我!”他的手在抖,可眼神却异常坚定,“我闺女种的是粮食,不是妖藤!”
破庙的狼狗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对着官差狂吠。
王巡捕不耐烦地踢了狗一脚,狼狗哀嚎着躲到林大山脚边,竟像是在求助。
这一幕让官差们都愣了——连畜生都知道谁是好人。
王狗蛋从县城跑回青牛村时,鞋都跑掉了一只。
他一头撞进林家院,对着正在翻晒红薯干的林小满大喊:“不好了!州府的人要抓你!”
苏婉手里的簸箕“哐当”掉在地上,红薯干撒了一地。
“他们凭啥抓我闺女?”她猛地咳嗽起来,帕子上又染了血,却死死抓住王狗蛋的胳膊,“你爹呢?大山呢?”
“林叔被拦住了,让我回来报信,”王狗蛋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
“这是林叔让我给你的,说是……能救全村的东西。”
油布包里是半本账册,上面记着州府通判这几年从各县搜刮的赈灾粮数目,最后一页画着个粮仓,位置就在州府衙门后巷——显然是刘主簿偷偷记下的。
林小满捏着账册,突然看向后坡的红薯地。
风一吹,绿藤翻滚如浪,仿佛在召唤她。
陈阿婆把竹筐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筐口朝着州府的方向,筐底露出半截红薯藤——这是她年轻时和林守正约定的暗号,意为“有危险,速藏”。
林小满没跑,反而带着村民往后坡的红薯地去。
她指挥着张屠户和李老栓,把最粗的红薯藤砍下来,编成长长的藤网,顺着山坡往下铺。
“这藤子韧性好,能挡住马。”林小满踩着小板凳,给村民们示范怎么打结。
“再往藤网下埋点带尖的石头,让他们的马不敢靠近。”
王狗蛋也跟着帮忙,他虽然力气小,却知道怎么把藤条缠得更紧——小时候常帮爹编粮囤,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小满,这能行吗?”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烟尘,声音发颤。
“能行。”林小满往藤网缝隙里塞了把发酵的豆子。
“他们不是说这是妖藤吗?咱就让它‘妖’一次。”
说话间,州府的官差已经到了村口。
王巡捕骑着马,挥着鞭子就往坡上冲:“抓住那丫头,赏五十两!”
可马刚到藤网前,就惊得人立而起——藤网晃动时,发酵豆子的酸臭味飘了过来,混着红薯叶的清香,形成一种怪异的气味,马最怕这个。
有几匹没站稳,直接摔下了坡,把官差甩得嗷嗷叫。
“好样的!”张屠户拍着大腿笑,“这妖藤真能护咱!”
林小满望着被藤网挡住的官差,突然对王狗蛋说:“去把苏婶熬的豆水拿来,越多越好。”
她要让这些人知道,她的“肥”不仅能种粮,还能当武器。
县太爷被王巡捕软禁在县衙的偏房里,手里捏着林大山塞给他的账册。
账册上的数字触目惊心——通判私吞的赈灾粮,够青牛村吃十年。
“大人,真要帮那些泥腿子?”师爷在旁边劝,“通判大人手眼通天,咱们惹不起啊。”
县太爷没说话,只是想起破庙里狼狗护着林大山的样子,又想起青牛村那些饱满的红薯和豌豆。
他突然把账册往怀里一揣:“备笔墨,我要给巡抚大人写奏折。”
师爷吓了一跳:“大人,这是要捅破天啊!”
“不破不立。”县太爷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总不能让办实事的人受委屈,让贪赃枉法的人得意。”
李老栓的儿子骑着马往州府方向跑,马鞍上捆着个大麻袋,里面全是刚挖的红薯:“巡抚大人要是尝了这红薯,就知道咱没说瞎话!”
王巡捕攻不上坡,气得用箭射藤网,可箭头刚扎进去就被藤蔓缠住,根本射不透。
“一群废物!”他踹翻身边的官差,亲自提着刀往上爬。
“谁先抓住那丫头,这村子的地就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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