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劫沧未戴玉冠,只用一柄小巧的桃木剑松松挽起墨发,几缕碎发垂落鬓边,柔和了往日沉静的气质,平添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清朗。
他步履轻捷,落地无声,转眼已来到林清瑶面前。
“还算准时。”
他回头示意林清瑶跟上。
林清瑶的目光落在他发间,那支桃木剑簪随意挽着墨发,与往日一丝不苟的发髻截然不同。这般随性的打扮,倒让他显得格外鲜活,这才是少年剑修该有的模样嘛!
楚劫沧抬手推开剑谱楼沉重的木门,侧身细细嘱咐道:
“今日值守的李长老,当年是出了名的‘铁面剑修’。待会儿我与他商议兑换剑谱时,你只需如实作答,跟着我行礼便是——不必紧张。”
林清瑶连忙点头应下。
刚踏进剑谱楼,一股陈年墨香混着凛冽剑息便扑面而来。
那气息既有岁月沉淀的温润,又暗含斩金断铁的锋芒,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二人循着木梯而上,刚转过二楼转角,便见一位身着灰布道袍的老者正坐在案前,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玉简。
听见脚步声,老者抬眼望来。目光先是在楚劫沧发间的桃木剑簪上顿了顿,又扫过他垂落的碎发,嘴角微扬:
“往日总戴着素玉冠装老成,今日这般多好!本就是少年郎,何必学那些老头子端架子?”
楚劫沧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行礼,姿态端正却从容:
“有劳长老挂念。近日练剑时总觉得束发过紧,便换了支木簪。”
李长老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越过他落在林清瑶身上。待看清少女面容时,他眼睛微眯,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悦——
少年人血气方刚,一时被美色所惑倒也难免。可这剑谱楼乃是藏剑峰重地,岂能随意带着外人进出?当真是糊涂!
“楚师侄。”
他声音沉冷如冰,指节在案上不轻不重地叩击着。
“你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人?”
“剑谱楼的规矩,外峰弟子无正当理由不得入内——你应当再清楚不过。”
楚劫沧不着痕迹地向前挪了半步,恰好为林清瑶挡去大半审视的目光。他再次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坚定:
“李长老容禀。这位是悟道院的林清瑶师妹,痴心剑道,每日在演武场练至深夜。如今她已攒足贡献点,只为寻一本合适的剑诀。晚辈见她诚心向道,才冒昧带她前来,还望长老通融。”
“通融?”
李长老将玉简往案上轻轻一搁,抬眼看向楚劫沧时,目光沉如古井——
这小子当真被迷了心窍,竟敢在他面前为个女弟子求情!看来得找他师父和叔父好好谈谈。年轻人经不住诱惑情有可原,正需要长辈们适时敲打。
“藏剑峰的剑道传承,历来只传本峰弟子。”
他语气斩钉截铁,不留半分余地。
“莫说中阶剑诀,便是最粗浅的‘起剑式’,十年来也未曾授予外人。”
见楚劫沧还要开口,李长老又补上一句。这话看似给了转机,实则比直接拒绝更让人为难:
“若非要破例……倒也不是不行。需有上官峰主的亲笔手令,或是他当面首肯。若能拿来,老夫自当为你们取来剑谱。”
楚劫沧唇角微抿,原本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松了半分:
“可峰主已回云梦泽本家,归期尚未……”
“那便等峰主归来再议。”
李长老不待他说完便抬手打断,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目光越过楚劫沧,落在后方静立的林清瑶身上。少女正专注地望着他,见他看来,便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
方才他与楚劫沧交谈时,她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这份沉稳倒是难得。
李长老审视片刻,语气终是缓和了几分,带着长辈特有的告诫:
“小丫头,并非老夫有意为难。只是宗门规矩不可破——若今日为你破例,明日全宗门的外门弟子都来求剑谱,这剑谱楼还如何维持?”
李长老见她一副认真聆.听的乖巧模样,语气又缓和了些:
“你若执意要取藏剑峰的剑诀,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可去请悟道院荆掌院修书一封,写明你的向道之心与剑术根基。待峰主归来,老夫再替你递上去商议。”
林清瑶心中不由一沉。她入悟道院尚不足一月,连掌院的面都未曾见过,如何请得动对方亲自修书?
这话说得客气,实则与拒绝没什么两样。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等等!藏剑峰的上官峰主,不正是知澜的父亲吗?
她在问心峰顶不仅见过,上官峰主还赠了她体修功夫《九转玲珑诀》和《上善若水药浴方》,还送了“云华珏”。
可实话实说的话,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故意攀关系,连峰主的人情都敢拿出来用?
林清瑶指尖摸向腰间的储物袋,那枚“月影”珏就躺在里面,和知澜的那枚“流光”珏,正好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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