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朦胧的云层洒在村庄的小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马老三的妻子终于安详地离去了,仿佛一夜之间,风云变幻。第二天清晨,村民们惊讶地发现,那具曾经被父亲随意丢弃在后山的尸体,已不见昨日夜里的狰狞恐怖。
那副屍体,宛如一张扭曲的脸龟裂着,却少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獠牙与尖锐的指甲。一股淡淡的寂静笼罩着它,一切仿佛归于平静。马老三的眼圈都红了,他哽咽着,将妻子的遗体重新安葬。似乎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疯狂,也在生死的轮回中被尘封,变得遥远而虚无。
那夜,整个家陷入一片混乱与哀嚎。鬼哭狼嚎,似乎天地都在哀恸。那不可名状的鬼怪声响在黑夜中回荡,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呢喃,令人胆寒。无人敢探头出门,生怕那阴魂不散的哀鸣会撕裂心肺。有些人说,那夜的哀嚎,像是妻子冤魂的哀求;有人坚信,那是天地间的亡魂在为那场血腥的厄运哀悼。夜色浓重,笼罩整个村庄,仿佛一场未曾完结的梦魇。
三天后,我终于从虚弱迷糊中苏醒,然而高烧依然在折磨我的身体。整个人模糊不清,仿佛身在迷雾中漂浮。父母、爷爷都在我身旁,脸色苍白,忧心忡忡。
在那漫长的烧灼中,我的脑海浮现出一只出尘绝世的白毛狐狸,它静静蜷伏在我面前,毛色洁白如雪,细腻而柔软。长尾竟然多达八条,像云霄中翻腾的丝线,微微颤抖着。它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乎能洞察我的心事。偶尔,它会睁开那对亮得惊人的眼睛,虽虚弱,却让人心生怜爱。
我高烧难耐,无法自控,爷爷便匆匆赶到镇上那家着名的医院,拜访了刘婆婆。老太太身形佝偻,皱纹满布,却满脸慈祥。她轻声问候,语气温和:“你孙儿的身体,确乎虚弱,这是仙家伤了本元。你们要知道,天地有阴阳,有双魂,伤了本体,自然要晦涩几日。”她深沉的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奥秘。“再休养几日,他便会康复。”爷爷听着,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多问。
几天过去,我的高烧终于退去,身体如同被洗净的玉石般坚韧起来。不再对血液有强烈的渴望,食欲渐渐恢复,可以正常进食。家人们都欢喜若狂,觉得这一定是神急灌顶。他们暗自庆幸,那段恐怖的阴影似乎终于散去。
奇迹发生在我身上。曾经,出生时那凶奇的模样——狐狸脸,满身雪白毛发,嘴角长出细尖锋利的小牙——似乎成了过去的远古遗迹。如今,三岁的我,那些怪异的特征逐渐淡去,只剩下偶尔想喝血的癖好。令人欣慰的是,这个古怪的嗜好,也得到了明显改善。
父母与爷爷对我充满期待,盼望我平安成长。他们心头那沉甸甸的担子,始终未曾放下。曾经有吴半仙、刘婆婆私下说过,我命中注定要经历三年一劫。要么我死,要么别人死。这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诅咒,缠绕在我们家族的血脉中,沉重如山。
值得一提的是,马老三妻子的事情过去后,那些狐狸和黄皮子依然会在深夜偷偷出现,带着一些野物,悄然走近我家。虽然频率比以前少了许多,但那份神秘依旧难以捉摸。这或许是因为,我对血液的渴望已慢慢减退,或者那份诡异的联系并未断裂。
我逐渐长大,已是六岁的年龄,变得懂事了许多。每天帮家里做些零碎的事,家人看着我,眼中满是期望。村里的人都说我“正常”了,但我心中知道,那个阴影依旧潜伏在深处。
快到我六岁那天,我不再渴望血液,吃饭也变得和平淡如常。每当父母外出劳作,带我到田头玩耍时,我总会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存在。那些狐狸和黄皮子们,似乎散布在四周,仿佛天生便是我的伙伴。
在我们那片土地上,狐狸与黄皮子都被赋予了灵性。村民对它们既敬又惧,远远避开,只在心中暗暗敬畏。而我,却没有一丝胆怯。它们似乎知道我心中的秘密,对我毫无敌意,甚至自愿趴在我的身边,组成一圈,我可以随意抚摸它们。即使碰到它们的尖锐爪子或细碎的牙齿,也不会露出任何敌意。
只有在父母归来,狐狸和黄皮子们才会悄然退散。它们成了我童年最忠诚的伙伴。虽只陪伴了三年,但那段时光,成为我生命中最奇异、最温暖的记忆。
然而,这段平静的日子里,爷爷一直惦记着那场三年一劫的阴影。每当夜深人静,他都在心头暗自忖度,等待着那未知的风暴何时再次降临。
就在我六岁生日的前夕,爷爷走了三十里路,来到邻村,前往找刘婆婆商议。那婆婆一直和我们保持联系,每逢节日,父母都带礼物去拜访。毕竟,为了救我们一家,她曾失去一只眼睛,用血与泪化作无尽的恩情。
刘婆婆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早已丧偶。她的几个儿子,早逝于瘟疫和意外,几乎未满三岁便溢出了生命的尽头。爷爷对她的感情,像亲母一样疼爱,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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