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裹着墨尘消散的刹那,凌霜指尖的桂花糖刚贴上阿澈转世的掌心,裂缝里突然传来阵“咔嗒”响——不是雪层崩裂的沉钝,是糖纸被指甲掐皱的细碎声,混着缕甜香飘出。那甜不似阿澈的桂花味,倒和他腕间糖形光镯的暖香分毫不差,只是裹着点冷意,像冰窖里藏了半块化不开的旧糖,连甜里的涩都和阿澈当年偷尝的苦糖一模一样。
“里面有活物的执念。”陆问心瞬间将苏清瑶护在身后,剑穗的金光如丝般往裂缝里探。可灵力刚触到裂缝边缘,就被股温软力道弹回——那力道裹着归墟桃瓣的清苦,还掺着声小孩的轻笑,像极了阿澈当年躲在桃树后,偷剥糖时怕被他抓包的闷笑,连气音里的颤都分毫不差。
沈砚的三玉剑突然“嗡”地颤起来,剑身上的灵脉纹烫得能烙手,纹路里竟浮出丝极淡的青光,与裂缝深处的光隐隐呼应:“不是灰袍人的邪祟气,是本源的气息,而且……它在向我递信号。”他指尖抚过剑纹,灵脉纹突然亮了亮,“三玉能感应执念的‘纯’与‘浊’,这本源里藏着的执念,是干净的,只是被墨色裹住了。”
话音未落,裂缝里飘出片粉白桃瓣,瓣尖沾着点透明糖渣,落在阿澈转世手心里时,竟化成缕微光,钻进了小孩攥得发皱的糖纸里。那糖纸本是凌霜从归墟带来的旧物,是阿澈当年折过的那张,此刻突然亮得晃眼,折痕里积了多年的糖渣碎末全飘出来,绕着小孩的手腕转了圈,织出个淡青的圈——和当年阿澈总戴的草绳圈形状一样,连圈上沾的桃绒都相似。
“这瓣子是归墟老桃树的。”凌霜摸向怀里的布包,里面从归墟带的桃瓣还沾着水汽,可和裂缝里飘出的比,少了那层暖光。他刚要掀开布包,苏清瑶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双帕上的桂花纹正簌簌发抖,帕角扫过雪面,沾起点墨色雪粒:“别碰!这桃瓣是‘引’,你看它化掉的地方——”
众人低头,雪地上凝着个残缺的“源”字,另一半藏在裂缝深处,泛着青幽幽的光。更刺眼的是,字的边缘沾着点墨色,和墨尘暗碎片上的黑雾同源,只是淡得像被雪水晕开的墨痕,顺着雪缝往深处渗,所过之处,连雪粒都染成灰黑色,还冒着极细的黑烟,像糖被烧糊的焦气。
“是墨尘的碎块!”沈砚猛地想起方才的混乱,“青光裹他时,我看见暗碎片掉了一角进去,当时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是他故意丢的!”他刚要往裂缝凑,阿澈转世突然往后缩了缩,小脸上满是慌张,攥着糖纸的手都在抖,声音发颤:“里面有人哭……说糖被弄脏了,还说找不到‘带光镯的哥哥’,说哥哥答应过要带他看桃花,带他吃不苦的糖。”
“带光镯的哥哥?”凌霜的心脏像被攥紧,腕间的糖形光镯突然发烫,光面映出片模糊的影——个穿粗布衫的小孩蹲在黑暗里,手里攥着块碎玉,玉上“澈”字泛着微光,正用碎玉反复擦着张脏污的糖纸,指尖都磨红了,嘴里还念叨:“哥的光怎么还不来?糖要化了,桃花都开两回了……”
虚影只闪了一瞬就灭了,可凌霜的光镯还在烫,里面竟闪过煞窟的画面——阿澈最后把碎玉塞给他,说“哥,这玉能找着回家的路”。裂缝里的甜香突然浓得呛人,还混着股焦味——是暗碎片被本源之力烧融的味道,像糖块掉进火里的糊味,勾得人心里发紧。
陆问心的剑穗突然绷直,穗子上苏清瑶缝的桂花线头,死死指向裂缝深处,声音沉了下来:“里面有执念在喊救命,不是阿澈的,倒像另一个小孩的,还带着点……酒壶修士的桂花酒味?是清的,不是苦的。”
话音刚落,苏清瑶的双帕突然飘起来,往裂缝里探去。帕角刚触到裂缝边缘,就传来阵软乎乎的哭腔,带着点怯意:“别过来!墨叔叔说,只有带糖的小孩能进来,不然……不然我的糖会被墨弄脏,再也变不甜了,哥就认不出我了。”
“墨叔叔?”沈砚的三玉剑又颤了颤,灵脉纹上的青光忽明忽暗,“墨尘竟跟里面的东西有牵扯?他明明要吞阿澈的执念,怎么会留着另一个‘澈’?”他话还没说完,裂缝里突然“轰隆”一声,深处的“源”字另一半亮起来,与雪地上的半字拼在一起,织出扇光门。门后飘出更多桃瓣,还有块碎玉滚出来——正是虚影里小孩攥着的那块,玉上的“澈”字一碰凌霜的光镯,就发出“叮”的脆响,震得人指尖发麻,连空气里的甜香都颤了颤,像在回应。
“这玉是阿澈的。”凌霜的声音发颤,他想起阿澈在煞窟时,手里攥着块同款碎玉,血都渗进玉纹里了,还说要等太平了,一起埋进归墟桃树下,“里面的小孩是谁?为什么会有阿澈的玉?为什么也叫‘澈’?”
光门里的甜香更浓了,还裹着股清冽的酒气——是酒壶修士的桂花酒,却没了之前的苦味,像苏清瑶娘刚泡好时的清醇,连酒气里都带着点甜。阿澈转世突然挣开陆问心的手,攥着糖纸往光门走,小步子跑得急,还不忘回头喊:“里面的小澈说,他有和我一样的玉,我们要一起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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