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没见过,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却认得,那就是她的父亲——神武将军凌肃。
凌肃眼里有泪光,凌云出现在视线里的一刻,他向前跨了半步,身体猛的向前倾,嘴巴张了张,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僵在了那里,含泪的眼神一直停在凌云的脸上。
凌云向凌肃挤出一个“我没事”的微笑,轻轻点了一下头,让他放心,就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正前方。
朱紫蟒袍,玉带金冠,十几米外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正是小说的男主,大晋的新王——萧天赐。
嗯?这个名字!凌云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出这个名字,嘴角抽了抽。有个当皇帝的叔叔,难怪萧承嗣如此嚣张。
金銮殿肃穆,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这个有着京城第二美人之称的“杀夫罪妇”身上。
嫌恶、猥琐、鄙夷……无数带着恶意的目光从凌云撕破的喜服裂缝里钻进去,像一条条冰冷滑腻的小蛇,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眉头抽了抽,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凌云深吸一口气,咽下胃里的不适,挺直了脊背。染血的破烂喜服更衬得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畏缩,坦然无畏地看向龙椅之上,正睥睨着她的男人。
“跪下!”
那些古代电视剧里,见皇帝都是怎么说的?凌云正想着该怎么样跟皇帝打招呼,冷不防两侧的金甲侍卫齐声断喝,声如雷霆,震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凌云微微仰头,不耐烦地快速扫过那些陌生的面孔,最后停留在武将那一列。
靠近龙椅的位置上——定北王萧天阳,世子萧承嗣的生父,那张与儿子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此刻目光如刀,恨不得把她嚼了。
视线在萧天阳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不屑地转身,不卑不亢朝着龙椅上的男人缓缓跪下,膝盖接触冰冷坚硬的地面,咯得凌云嘴角一抽。
——妈的,古代这些鸟规矩真烦人。
凌云!刑部尚书重重拍下惊堂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身为将门之女,却在新婚之夜手刃亲夫,弑杀定北王世子!此等恶行,天理难容!
殿内灯火辉煌,映照出凌云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
她缓缓抬头,目光如刀:尚书大人此言差矣。民女并非弑夫,只是情急之下,为了保命失手误杀萧世子。
荒谬!白发老御史颤巍巍出列,手中笏板直指凌云,世子不良于行,如何能伤你分毫?
凌云冷笑一声,袖中双手紧握成拳:萧承嗣虽是个瘸子,可他身边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还有一院子如狼似虎的侍卫,莫非也都是摆设?
定北王萧天阳猛地踏前一步,朝服下摆剧烈晃动:陛下!此女信口雌黄!我儿...我儿素来温良...
温良?凌云突然提高声调,眼中迸出骇人寒光,那么敢问王爷,世子院中每年消失的丫鬟都去了何处?前三位世子妃又是如何暴毙的?
“放屁!”萧天阳暴喝一声:“高门贵女足不出户,你新婚之时才进得我定北王府,如何知道我儿院子里每年有丫鬟消失?你,你,为了脱罪,满口胡言,污蔑皇亲国戚,简直胆大包天!”
原主当然不会知道世子院里每年都有丫鬟无故消失,但凌云可是知道这个世子平日里没少折磨死院里的丫鬟。
金殿内霎时鸦雀无声。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定北王府每个月都会买进一两个丫鬟,却从没听说过卖丫鬟。
以往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今天凌云这句“每年消失的丫鬟去了何处?”却让人后背发凉。
哪怕是皇宫里,每年也得放出去一批适龄宫人。
萧天阳脸色铁青,胡须剧烈颤抖,他料定凌云不可能知道内情,只是为求活命而歪打正着。
他两指并拢,戳向凌云的脑门:你...你竟敢污蔑皇亲!陛下,此女分明是...
朕记得。龙椅上的皇帝突然开口打断萧天阳的话,去年工部侍郎之女嫁入王府,三月便殁了。当时太医院的脉案,说是心悸而亡。
被皇帝点到名的工部侍郎在队伍里身子一抖,嘴巴张了张,身体有一刹那微微前倾,最终再次缩进队伍,终究什么也没说。
神武将军凌肃此刻终于找回声音,重重叩首:陛下明鉴!小女自幼只习得书画女红,每日只在闺房弹琴,院里绣花,手无缚鸡之力,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会...
父亲。凌云轻声打断,转向皇帝时眼中已噙满泪水:
那夜世子命人按住臣女,新婚之夜,世子萧承嗣命两名凶悍仆妇,撕毁我衣物,指使随侍太监意欲用“角先生”当众毁我清白!”
“民女若不反抗,定然会在众多仆从围观之下,惨遭侮辱,失去名节!”
凌云的言语像一个炸雷被扔到金殿之上,众多文官齐齐掩口,唏嘘不已。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不由得皱起眉,扶着龙椅的手指紧了紧,玉扳指磕出轻轻的响。
他的视线从眼角扫向某一位前世子妃的父亲,那个老头正握着笏板,低头微微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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