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令行禁止,绝非山匪流寇!跟刚才的黑衣人不是一拔的!
凌云心下已经了然。
阵前那将领忽然抬手一挥,圆阵立时散开,百支火把同时高举。炽光穿透雨帘,照亮他玄铁盔下如刀削的轮廓,和肩甲上暗镌的龙鳞纹。
——御林军?!凌云跟小七相互对视一眼。
左翼掠阵,右翼凿角。那声音浑厚如钟,正是最标准的军中令。话音未落,骑兵阵列已如活水般左右分开,长矛同时收束——这分明是演习时的礼敬阵!
鬼头大刀在那将领头上方甩了个花刀,劈开了雨幕,刀尖斜斜指向地面,雨水线一样从刀刃滴到地面。
那将领一把掀开面甲,露出张刀劈斧削一般线条硬朗的脸。
来人肩头赤绶在火把下明明灭灭,他微抬下巴,目光并不柔和:陛下有旨,命末将来看看,能护送朝阳公主的究竟是群娇娘,还是...
多吉突然地一声弓起了身,黑暗中的狼眼射出森冷红光。
“多吉,SET。”
凌云比了个手势,灰狼多吉立刻端坐在地,威风凛凛,一动不动。
——还是凌家军磨成的利刀。
李砚抱拳,视线却锁在一侧的多吉身上,眼神里有一抹惊诧。这是狼,他认识。能让一头狼如此驯服,此女着实不是简单之辈。
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猜测——灰狼额头那一抹白,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北狄狼王。凌云能得到它的幼崽,莫非与北狄……
第二日宁寿宫内。
太后面沉如水,杨婉清坐在下首低头不语。钱贵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几趟,堆起笑脸道:“公主半年没见,轻减了不少,想来是边关饭食吃不惯,不如……”
“不如什么?”太后挑起一条弯眉,冷笑着看向钱贵:“洞房都没过就让凌肃成了废人,白瞎我把她嫁过去,饿死倒好了。”
钱贵“扑嗵”跪到地上,哆嗦着:“太后恕罪。”
杨婉清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震,笼在袖里的手紧握成拳,下唇被咬得发白。
朝阳公主其实是太后庶弟之女,因外貌过于出众才被接进宫,封了个公主名号。为的就是在某天赏给某位有用的官员,做为强强联合的纽带。
只是她不曾想到,出嫁前还和颜悦色的姑母现在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姑母。”
两人正相对无言,局面尴尬时,门外有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太后抬眼,表情立刻由阴转晴。
“弘儿怎么现在来了?”太后声音立刻软了下来,从声色俱厉变成了欣喜和宠溺。
“我听说朝阳今日来给姑母请安,所以便来了。”杨弘笑着上前,直接就坐到太后杨云舒身边。
杨弘,国舅杨谦之子。自小便极受太后杨云舒宠爱。萧天赐兄弟三刚被从边城接回皇宫时,见到他都得让上三分。
“清儿才回来,什么事让姑母如此不开心?”杨弘用肩膀蹭了蹭杨云舒,撒娇似的。
“哼,”杨云舒重重哼出一声,对着杨婉清翻了个白眼:“废物!没圆房就让凌肃成了废人!”一抬手搂住了杨弘。
杨弘笑道:“我就知道姑弹母会为了这个事生气,这不,我就来了嘛。”
太后看着杨弘,眼神一变:“你有办法……”
杨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知道姑母为什么把清儿嫁给神武侯,不过他中毒这事儿也怪不到清儿头上。”
“哼,你怎么还帮这废物说话了?”杨云舒笑着摸了摸杨弘的头,眼神里都是慈爱。
杨弘瞪了钱贵一眼,跪在地上的钱贵忙道:“太后,小的先告退。”他直接手脚并用的爬到门边才站起来走出门。
门一关,杨弘笑嘻嘻道:“那毒,是我让人下的。”
杨婉清猛一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杨弘的脸。杨云舒眼里也是惊讶之色。
杨弘凑近杨云舒,面带微笑说了几个字。
“什么?”太后如遭雷击,盯着杨弘半晌,忽然放声大笑,“好,好得很!”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江山…哈哈哈……!”
春猎是大晋的传统,意在让各世家的子侄出来亮个相。或是为朝廷选拔人才,或是世家之间寻找联姻对象。
其实每年春猎都在腊月,是为了庆祝春旦而设的。又因为收获的猎物会在春旦百官宴上给百官分食,故而叫做春猎。
腊月二十七,胭脂营一早被太监带进了林子,凌云骑在炭头背上,看着骑着金色汗血马银月,跟着进林子的穆昀,眉头渐渐蹙紧。
“让飞燕骑小心点,穆昀的马快,弓快,要先保自己。”凌云目色凝重,今天之后就要返城,说好的考验却迟迟没有出现。
“还有,小满原地待命,不到春猎结束不许移动位置。”
“是。”小七领命,一拽疆强,赤火前蹄一抬,如一支火箭般窜了出去。
风起了,几个呼吸间就成了大风,萧天赐的帐篷几乎被掀翻。随行太监宫女一阵忙乱。凌云仍坐在炭头背上,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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