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宇一杯接着一杯饮着朝臣们敬来的喜酒,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停在太后身上。喜宴才到一半,见太后对萧天赐说了句什么,便在宫婢搀扶下起身。
太后要回宫。
萧天宇心头一凛——凌云找到证据没有?这时,一杯酒递到萧天宇面前。
“恭喜安乐侯,得云麾将军这样貌美如花,又能保家卫国的女子,下官恭祝安乐侯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萧天宇一抬眼,对上的是原宁北侯萧天阳的部下,禁军统领赵得智。
赵得智是萧天阳一手提拔上来的,因萧承嗣的事,对凌云一直怀有敌意。如今凌云不仅封了将军,还嫁给了萧天宇,一跃居然跟萧天阳平起平坐。
他的心里便梗着一根刺,对萧天宇说话也难免带上些怨气。
“赵统领,”萧天宇举杯,“谢谢啦。”
“来,今儿高兴,安乐侯定要干了这杯。”赵德智一把抢过萧天宇手里的小杯,在自己侍卫手上拿过准备好的大杯塞在萧天宇的手上。
萧天宇见到那么大的酒樽心里就发怵。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手里的超大号酒樽,便让赵德智手里另一个同样大的酒樽重重一撞。
酒液洒了不少出来。
“安乐侯可不能推辞,”赵德智说:“今日侯爷大喜,是不可以推辞的!干杯才吉利。来,干了!”话才说完,赵德智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大杯酒就下了肚。
就算知道赵德智公报私仇,也没有人能说些什么,今日的确是萧天宇大喜。
赵德智出生行伍,士兵都是海量。若因一杯酒而变了脸色,不管是对自己大哥,还是对自己来说,都有些矫情。
很多时候,皇家也不能轻易得罪这些兵老爷。说不清楚得罪了谁,哪天自己背后便让他们捅上一刀。
不过不爽的心情一闪而过,萧天宇立刻堆上笑说:“好,谢赵统领吉言,我干了这杯。”
说罢,萧天宇也“咕咚咕咚”,对着酒樽就大口喝起来。咽下最后一口,萧天宇把空酒樽递到赵德智面前,手腕一翻,说道:“赵统领,我干……”
似乎喝得太急,‘了’字没出口,萧天宇“哇”的一声,刚喝下去的酒全喷到赵德智胸口上。
赵德智呆住,他完全没想到会这样一个结果。
他原本想着给宁北王出出气,灌醉安乐侯,让凌云今夜无法洞房。却没曾想萧天宇酒量如此之差。这下,还弄了自己一身污秽,真是……
——小子,你以为本侯爷不知你心思?就你这莾夫,也想跟本侯耍心眼?呵呵!
萧天宇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不露半分。他一脸难受,对赵德智歉意一笑说道:“赵统领见笑了,本侯实在不胜酒力……哇……”
萧天宇作势又要呕吐,赵德智一脸惊恐,接连后退几步。
安顺公公老远瞧见这边情况,吩咐道:“快来人,把侯爷扶回少阳宫。”两个禁军已经急步过来,架起脚步蹒跚的萧天宇往殿外走。
禁军刚一转身,眼神涣散的安乐侯立刻敛起表情,坐直身体。小七早已等候多时,鬼魅一般从阴影里飘出。他双眼通红,眼角似乎泪痕还未干。
“都安排好了?”萧天宇压低声音:“太后进去多久了?”
“是,按计划,禁军换岗的间隙有一炷香时间。”他递过一个小巧的火把,迅速别开脸说道:“只是……”
萧天宇眼神不悦,小七谨慎说道:“方才值夜的太监从佛堂走过,嘟囔了句‘大家伙刚喂饱,今夜倒省心’……”
萧天宇心头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走。”
“侯爷也去?”小七愕然,萧天宇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跟着去有鸟用啊!
萧天宇知他心思,低声道:“若有变故,我在才保得住你们。”
小七只得带上他,一溜小跑急匆匆往太后宫里去。到了佛堂前,小七指了指屋顶,也不管萧天宇是否愿意,便提着他的衣领纵身一跃。
轻轻把萧天宇放在屋顶,他指了指一片早已揭开的瓦片,示意他往下看。
佛堂内安安静静,太后独自站在佛翕前。火光映着太后已经老去的容颜,一身华丽妆容下,此刻她曾经绝美的容貌透着阴狠,嘴角泛着冷意。
太后手里握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明黄色的穗子早已陈旧,看得出很有年头。
萧天宇眉头动了动,不自觉的往下探身子。剑鞘忽的横在萧天宇胸前,他抬头,小七瞪着他。
萧天宇忙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太后的手。小七点了点头,伸手紧紧抓住萧天宇的腰带,轻轻往下放了一点。
萧天宇费了半天劲也没看清楚金锁上的字,正想示意小七再往下放一点,太后却在这时双手虔诚地将金锁捧到眼前,
那金锁上的字清楚地暴露在萧天宇眼前:“丙辰年五月初五 昊”。这是先太子萧天昊的生辰。
丙辰年……
先帝那时还是荣亲王,十月末出征,萧天宇出生在次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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