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哭个不停,凌云安静地看着,一声不吭。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气氛随着时间越来越有压迫感,知情不知情的下人们腿都开始发起抖来。
没有人猜得到凌云想要干什么。
自凌云第一次成亲之后,小七便发现大小姐与曾经的她性格迥然不同。虽说仍旧善良,却在很多时候变得跟旧时完全不一样的阴狠。从她几次逼供的手段就可以看出来。
这会儿,她只是一声不吭,便能让柳氏为了求得自己儿子的平安,把飞燕骑的姑娘们没查到的好些事都主动说了出来。
这样的手段,只怕刑部普通的官员也很难做到吧。
小七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凌云,眼光里全是温柔宠溺与欣赏。他不懂为什么大小姐会突然有这样的变化,但这样的大小姐,没有人可以替代。
终于,柳氏心墙在凌云长时间地沉默中坍塌,她伏地求道:“大小姐,将军,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我知道的,能说不能说的我都说,求你,放过弘儿吧。只要让弘儿活下去,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当真?”凌云终于冷冷开口。
“千真万确!”柳氏磕头如小鸡啄米:“我都说了,全都说了。”
“我父亲的解药,你是不是忘记了?”
柳氏脸色更白了,忙道:“大小姐,这药是杨弘给我的,有没有解药我真的不知道啊!他是太后的侄子,他的话我也不敢不听。”
她的眼神极尽柔弱,说不出有多么委屈。
“呵呵,我猜,”凌云呲笑道:“你是在暗示我,你跟他那些苟且之事,也是被逼无奈,对吗?”
柳氏不吭声,但表情告诉凌云——她说对了。
“大小姐,我不解释,弘儿毕竟是你弟弟,只要你放过弘儿,你想怎么我都可以。”柳氏把姿态放得很低,她也算是看着凌云长大的,自信了解她的性格。
大小姐跟苏青梅一样,说点好话就容易心软,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己连哄带骗,半逼着嫁给萧承嗣。
凌云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又看了柳氏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是什么让柳氏认为,自己已经拿到这么多证据,唯独拿不到凌弘身世的证据?
或者并不是柳氏以为她没证据,只是赌一把?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傻,就满足你一回。
“姨娘,”凌云似是艰难开口,“你做的这些事,我确实没法不恨你。”
“但你也没说错,凌弘毕竟还小,很多事他不知道。你让我想想,这事怕还得进宫一趟才能有结果。不是吗?”
——有戏!
柳氏一听她的话就开心起来,果然这个大小姐还是好哄。只要进了宫,杨弘就能让太后保住自己。
柳氏还不知道昨夜宁寿宫里发生的事,她本来最害怕的是凌云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或者直接把自己卖了。
她说这么多也只是想拖延时间,只要不被立刻杀死或送出府,自己就一定能脱身。
“三娘,将姨娘和这些人,都送到地牢去。”凌云道。
崔三娘应声,和女兵们一起把证人和柳氏带出房间。小七不解的问:“小姐为何现在不发落了她。”
凌云冷笑,眼神极狠:“急什么?”
小七大概明白了凌云的想法,便道:“我会交待看地牢的兄弟。”
交待看地牢的兄弟干什么?当然是让他‘照顾’一下柳氏,不打不骂同样也能让她生不如死。只要凌云高兴,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行了,安排跟着公主小娘的人回来没有?”凌云收起脸上厉色,沉声问道。
昨日她成亲,杨婉清远嫁,也不知道太后出于什么目的,非要把两个人的时间安排在同一天。无奈,凌云只能先让红姑带着几个胭脂营的姑娘扮着丫鬟跟在杨婉清身边。
拿不到太后通敌的证据,她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和亲。自己的伤一直不好,穆昀也陷入鏖战。大晋的国力实在难以支持同时几处的战事,只能和亲拖延时间。
“按照计划,大夫人装病已在城外三十里驿站歇下。”小七回道。
“好,你去救小娘。”凌云道:“我进宫。”
“进宫?”小七迟疑道:“小姐这是要回少阳宫?”
凌云蹙起眉,实在对小七最近的智商感到忧虑:“去少阳宫干嘛?进宫当然是找皇帝。”
“我,以为,安乐侯夫人……”小七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浓密的睫毛盖住整只眼睛。
——哦,我怎么又忘了这茬?用了人就丢,不地道。凌云心里谴责了一下自己。她拍拍头道:“别管那个萧天宇,救公主小娘要紧。”
——别管。
小七心头大石落下,却随即又生出另一种焦虑,前晚的一幕浮现在他眼前……
大婚前夜,凌云躺在床上看兵书,玉宝把安乐侯府送来的嫁衣一件一件的打开,每拿起一件衣裳,一样首饰她就会发出一声惊呼:
“唉哟,这可是云锦!”
“我的天呐!鞋子也是蜀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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