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晨曦从森林最上方一点一点射出金线,浅淡的青白色雾气从森林间袅袅升起。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南方朝阳,姑娘们都顾不得身上黏腻难受,纷纷抬头感叹眼前美景。
丛林边缘,宁静祥和,一根根不知名的大树直插云间。
阳光从枝叶间穿过,碎金一样洒在林间。许多南方特有的香味树木,让林间弥漫着一种清新的味道。姑娘们的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恬静的感觉让她们在这一刻竟没有走向战场的感觉。
只是越往里走,感觉周围空气越是湿热沉重,浆糊一般黏着皮肤。姑娘们的脸上,亮晶晶一片。
才走出一柱香的功夫,林子里光线就暗了下来,毫无征兆的,像谁家的丫鬟婆子从树上倒下一桶水,突然的就来了一场暴雨。刚好把姑娘们浇透,雨又倏的停了。
暴雨过后的毒瘴林,水汽在晨光里凝成乳白色的雾,腐叶下的积水泛着黑绿,踩上去 “噗嗤” 作响,像是踩碎了无数腐烂的脏器。
姑娘们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拧干滴水的衣衫。队伍末尾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阿芷捂着后颈,暗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
“怎么回事?”
“将军,我,我脖子上,有东西!”阿芷声音颤抖,眼角带着泪。
众人循声看去,一只巴掌大的吸血蝠正挂在阿芷的后颈,尖细的獠牙深深扎进皮肉,翅膀扑棱着,撑开的皮肤薄如黑色蝉翼,血管根根分明。
“等等,”凌云快步走到阿芷身边,手起风过,那黑色吸血蝠便带着一条血色弧线飞了出去,啪的撞到树杆上,再掉到地上,溅出几滴血点。
“我说过要用牛皮包住脖子,脚踝,为什么不听?”凌云的语气跟吸血蝠一样可怕。
“浸了汗,牛皮发硬,脖子,磨破了……”阿芷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那你们更愿意死?”脸上画了油彩的凌云目光一凝。幽暗的森林里,姑娘们又见到了那个传说中许久没见的“鬼面罗刹”。
众人不敢再吭声,解了牛皮的都迅速又把自己包裹起来。
凌云用匕首划开阿芷的伤口,吸血蝠的尖牙深深扎进肉里。“我要剜掉这一块肉,你忍着点儿。”
她的语气平静而笃定,根本不是在和阿芷商量,就像在说:“我帮你拿掉沾在头发上的树叶那么稀松平常。
说话的同时,一截树枝便不知被谁塞进了阿芷的嘴里。她咬着树枝,转身抱住身边大树,紧紧闭上了眼睛,眼泪啦啦从紧闭的眼睛里往外流。她用尽全力抱紧树干,身体却抖得像用簸箕在筛米。
凌云看准位置,动作飞快剜下那块带着吸血蝠两个尖牙的肉。阿芷顿时血流不止,却没哼出一声。
淑芳嫂子叫道:“按住她!”
最近的几个姑娘立刻各自按住阿芷手和脚。几乎在同一时间刚刚烧红的匕首便贴了上去,“嗞啦”声伴着皮肉的焦糊味刺得所有人浑身一震,扭过头不敢再看。
凌云收起匕首,转身走在最前面。
她的眼神更沉了!——阿芷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这些姑娘们第一次任务还没真正开始,就要先面对死亡。
走出几步,凌云脚步不停,沉声问道:“脚上的牛皮都绑紧了!这泥里可藏着东西!”
——穿越前,凌云在热带雨林,在这地底幽灵身上可吃过大苦头。
“绑了!”众人齐声答。
跟着,有个姑娘突然惊醒般叫起来,“快快,将军昨日买回来的药粉,赶紧涂在身上。”
太和城里,阿蛮和小满不负凌云期待,圆满完成任务,买回来了足够多的各种药粉。
进入丛林深处,周围的树枝上、腐叶堆里,果然地上开始越来越多的看到,半截身体埋在泥里的,手臂粗的巨蚂蟥。
它们像从地狱里钻出的黑色怪物,只在地面露出一个软乎乎,湿黏黏的大脑袋,随时准备着给路过的动物来上一口。
“是巨蚂蟥!” 青禾抽出腰间的弯刀,却不敢贸然挥砍 —— 吸血蝠闻到血腥味会立刻出现,巨蚂蟥断在肉里便会血流不止。
凌云迅速上前走到第一个,从药包掏出硫磺粉,一边走一边往自己踩过的地方洒了一路。刺鼻的气味瞬间散开,露出脑袋巨蚂蟥似乎被施了魔法,僵硬着缩回了泥里。
只不过,还是有两人在拔开草丛时,被蚂蟥咬到。虽不致命,但止不住的血却会给所有人带来危险——血腥味,能引来除了吸血蝠以外很多的野兽。
姑娘们的脸上再也没有刚进丛林时的好奇,只是埋着头,认真地跨出每一步。
好不容易走出吸血蝠和巨蚂蟥的地盘,地上渐渐干燥。林间又若有若无的响起 “嗡嗡” 的轰鸣,像是有无数只蜂虫在振翅。
凌云脸色骤变:“是毒蚊子!快用麻布裹住头脸,往麻布外面再抹防蚊草药!”
丛林里,猛兽相对来说,反倒是更容易对付。而这些无数不在,又数量巨大的各种虫子,却是让人防不胜防。这是医学不发达的时代,就算凌云已经早有准备,也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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