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安乐侯府,三更已过,卧室的灯还没有熄。
凌云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萧天宇重伤未癒,守夜的人点着灯是应该的。她走到萧天宇的卧室门口,趴在门上听到一阵,里面安安静静。
——看来今夜睡得还挺安稳,太医果然比自己厉害些。
凌云想着便不打算再去打扰萧天宇,轻手轻脚的转身,去了萧天宇的书房。
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年,她仍然保留着现代人不打扰他人的好习惯。已经半夜,凌云便也没有叫人来侍候洗漱,和衣在贵妃榻上躺下。
一个时辰后,早起的习惯让还没睡醒的她睁开眼睛,窗棂上一片荧白刺目。
——下雪了?这才十月初,怎么就下雪了呢?
看着亮着白光的窗棂,凌云发了会儿愣。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的掀开被子,打算起床。这时,两个人影从窗前走过,刻意压低的聊天声却没逃过凌云的耳朵:“昨夜侯夫人好像没有回来吧?”
“不知道。”
“侯爷一夜没睡,我看,是在等夫人。”
“你怎么知道?”
“三更的时候,锦莺姐让我送了热茶进去。”
“吱嘎”。门被凌云轻轻推开,吓了背对着书房门,正在打扫的两个丫头一跳。
手里的木盆“咚”的一声掉到地上,水洒了她一身。
“谁?”
“夫人!”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叫出了声,跟着便又同时“噗嗵“跪到了地上。
外面果然下雪了,走廊上也让飘进来的雪花铺了薄薄一层,青石铺的地面又冷又硬。凌云一见两人就这么跪在了铺了薄雪的地面,有一个衣裤还湿着,便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她。
“快起来,地上太冷了。”
她的话音未落,两个丫鬟便见鬼似的,手脚并用的向后猛退了好几步。两人惊道:“使不得,夫人,使不得!”一边惊恐地说,一边不停的磕头。
凌云的手僵在半空,她蹙眉道:“那你们赶紧起来,进屋回话。”说罢,她便转身回了书房。
这个时代等级森严,平时不小心碰到主人的衣角,说不定都会挨顿打,更别说现在凌云要搀扶自己。
况且,凌云杀神的名声在外,谁敢在她面前坏了规矩?根深蒂固对尊卑的恐惧让两个丫鬟面对凌云自然而然的善意,却抖成了筛子。
丫鬟进了屋,战战惊惊地回答了凌云所有的问题,凌云道:“没事了,你们下去吧,先换了衣服再去做事,别着凉了。”
她的话,让两个使劲低着头的丫鬟微微歪头,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才齐声道:“谢夫人关心。”
丫鬟退了出去,凌云甩了甩头,抛下心头生出那股无力感,匆匆拽了件萧天宇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披在身上。
她前日才第一次踏进这安乐侯府,贴身丫鬟都还不知道是谁,这雪下得突然,她只能先将就披一下萧天宇的衣裳。
行至卧室门前,见一个小厮候着,便吩咐道:“让人把水端来,我在侯爷屋里洗漱。”
小厮不敢怠慢领命而去,卧室里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打开了门:
“见过安乐侯夫人。”来人矮身给凌云行了个万福礼,她身材娇小,声音温柔甜腻。
凌云瞟了一眼便往里走:“你是谁?谁让你在这里的?”她的声音没有温度,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愠怒。
跟在她身侧的女子身体微微一震,仍然用她温柔的声音回道:“妾身…乃…侯爷…贴身丫鬟。”
“贴身”二字声调略重,凌云不禁侧目打量。
这女子皮肤雪白,凤目高挑,生得十分美艳。且个子娇小,我见尤怜。身上穿着一件常见的水红色锦缎襦裙,样式普通料子却名贵,绝非普通丫鬟分例可以买得起的。
头上插着支南珠的发钗,南珠硕大莹润,同样也不是普通人家能随意买得着的。
看来,这便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产物——通房丫鬟。
打量一番,凌云随口问道:“你是锦莺?”
丫鬟眼里倏地掠过一丝说不清是惊还是喜,或者皆而有之的眼神,道:“是的,奴婢便是锦莺。”
“谁让你来的?”凌云离开侯府的时候,只让萧天宇的贴身小厮守着,并没有谁告诉她还有一个贴身丫鬟。且她并没有听萧天宇亲口提过自己的所谓贴身丫鬟。
有了柳氏的前科,她的心里一下子警觉起来,说话的语气不免带了质问。
察觉出凌云语气里的疏离,锦莺略一抬眼,眼里那抹怨恨却藏也藏不住。她深埋着头,怯怯地道:“侯爷的起居一向由奴婢服侍,所以,并不需要有人叫奴婢。”
此时,凌云已走到了里屋的门口,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眼神。
跟在身后的锦莺抢上一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她道:“夫人,侯爷一晚没睡,奴婢才侍候他睡下,请……”
凌云眉毛一挑,眼神倏然凌厉。
里屋却同时传来萧天宇费力的声音:“是云儿吗?快进来。”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却明显的听得出语气里充满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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