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漩涡如同巨兽的咽喉,将一切光线与声音吞噬殆尽。龙渊紧抱着昏迷的灵儿,在狂暴的乱流中翻滚沉浮。逆鳞剑鞘散发的赤金光晕成为这黑暗深渊中唯一的灯塔,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坚持住......龙渊的龙鳞在归墟之气的侵蚀下片片剥落,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肤。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灵儿的左臂已经完全透明化,能清晰看到其中流动的蓝色能量与金色锁链交织争斗。她的睫毛不断颤动,似乎正陷入某种痛苦的梦境。
突然,一股异常狂暴的暗流从斜下方袭来!龙渊勉强侧身,仍被擦过背部,顿时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混沌海水趁机灌入,与血液混合产生刺啦的腐蚀声。他闷哼一声,混沌琉璃火自动护主,在体表形成薄薄的赤金薄膜。
哥哥......灵儿突然睁开眼,琥珀色的右眼泛起星芒,东南......四十五度......漩涡眼......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龙渊没有犹豫,立即调整方向。就在他们转向的刹那,原先位置的混沌海水突然凝固成无数尖刺——若晚上半秒,两人就会被扎成筛子。这是灵儿新觉醒的预知能力在发挥作用。
随着深入漩涡眼,压力呈几何倍数增长。龙渊的耳膜早已破裂,鲜血从七窍中渗出,又在混沌琉璃火的灼烧下化为红雾。怀中的灵儿突然剧烈抽搐,透明化开始向肩膀蔓延!
忍住!龙渊将更多龙力输入她体内,却如同石沉大海。就在这时,逆鳞剑鞘突然剧烈震颤,鞘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这件神器也到了极限。
混沌海的法则开始显现其残酷一面。无数记忆碎片如同刀刃般刺入龙渊脑海:他看见自己被锁链贯穿跪在刑场,看见柳如霜将退婚书砸在他脸上,看见林枭的靴底在视野中不断放大......最深的梦魇被具现化,每一幕都带着真实的痛感。
幻象......破!龙渊咬破舌尖,混沌琉璃火顺着经脉爆燃,将侵入识海的杂质焚烧殆尽。他低头看向灵儿,发现少女的表情更加痛苦——锁魂印正在借机吞噬她的记忆!
危机时刻,龙渊福至心灵。他猛地将逆鳞剑鞘尖端刺入自己心口,蘸着心头血的鞘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血祭·逆鳞引!
以永久损失三片本命龙鳞为代价,赤金光刃暴涨三倍!剑鞘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吸力,竟在混沌漩涡中强行开辟出一条通道。龙渊抱着灵儿化作流光冲入其中,身后传来混沌海愤怒的咆哮。
*
刺目的天光骤然降临。
龙渊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一片灰白色的荒原上。他本能地翻身护住灵儿,背部撞击让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混沌海残留的归墟之气从毛孔中渗出,在骸骨地面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这是......龙渊撑起身体,龙瞳收缩成细线。目之所及尽是森森白骨,有些完整如小山,有些碎如砂砾。天际悬着铅灰色的云层,云隙间隐约可见巨大的阴影——那是神罚殿的净世蓬台,如同秃鹫般盘旋在荒原上空。
灵儿在他怀中轻咳,吐出一口带着金丝的鲜血。她的透明化暂时停止了,但右肩被蚀魂钉贯穿的伤口周围,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锁魂印......周期......她艰难地比划着,龙渊立刻明白——七日之期将至,下一次爆发会比以往更猛烈。
脊椎处的逆鳞剑鞘突然传来灼热感。龙渊将其召唤至手中,发现鞘身上的裂纹正在缓慢愈合,赤金光泽比在混沌海时明亮许多。当他握住剑鞘时,一段信息自动流入脑海:
「葬龙渊入口:骸骨荒原至阴处,需以龙血为引」
与此同时,灵儿突然按住太阳穴,左眼泛起星芒:东南方......十里......林枭......三千......预知能力让她捕捉到片段信息,但过度使用导致透明化又蔓延了半寸。
龙渊立即将神识扩散至极限。果然在东南方向感应到密集的能量波动——至少三千名银甲神使正在集结,而统领他们的气息熟悉而扭曲......正是半人半魔的林枭!
先找安全处。龙渊抱起灵儿,龙翼虚影在背后展开。虽然无法真正飞行,但能大幅提升移动速度。他选择向西北方疾驰,那里有座由巨型头骨堆砌的矮山,或许能提供暂时庇护。
奔跑中,龙渊注意到荒原上的骸骨并非杂乱无章。所有完整骨架都呈仰天咆哮状,胸腔位置无一例外被粗大的锁链贯穿——与混沌海底壁画描绘的龙族大屠杀场景完全吻合。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锁链至今仍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吸......
头骨山近在咫尺时,异变陡生!地面突然塌陷,数十根银灰锁链如毒蛇般窜出!龙渊急刹转身,混沌琉璃火在掌心凝聚成盾。锁链撞击在火盾上,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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