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暗河的轰鸣声渐渐远去,龙渊从昏迷中苏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赤红色的晶石地面上。混沌琉璃火在经脉中自行运转,修复着被高温灼伤的脏腑。他猛地坐起,龙鳞与晶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灵儿!
回应他的是玄螭螭虚弱的叹息:她在那......情况不太好。
顺着残魂指引的方向,龙渊看到灵儿蜷缩在十步外的祭坛边缘。少女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状态——右半边完全透明,能清晰看到银灰色锁链在骨骼上蔓延;左半边却浮现出赤红脉络,如同岩浆在皮肤下流动。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她心口交锋,形成漩涡状的伤痕。
祭坛中央,被九根火钉贯穿的白衣女子抬起头。她额头的凤凰纹记已经暗淡,但那双与灵儿有七分相似的眼睛里,跳动着微弱的涅盘之火。
风清歌......龙渊想起灵儿昏迷前的低语,龙爪下意识握紧。晶石地面在他的力道下裂开细纹。
别过来!风清歌突然厉喝,声音如同破碎的瓷器相互摩擦,她体内的祖龙血脉正在与锁魂印争夺控制权,任何外力都可能打破平衡!
龙渊硬生生刹住脚步。他这才注意到,祭坛地面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此刻正随着灵儿呼吸的节奏明灭闪烁。每当她透明化的部分扩大,符文就亮起赤红光芒将其压制;而当赤红脉络占据上风时,符文又转为银灰色进行中和。
玄螭螭飘到龙渊肩头,残魂比之前更加透明:这是凤凰族的涅盘平衡阵,风清歌用最后的力量在稳定灵儿的状态。
能维持多久?龙渊盯着灵儿痛苦扭曲的面容,逆鳞剑鞘在脊骨处隐隐发烫。
风清歌垂下眼帘,一滴混着金光的血泪落在祭坛上:最多......三个时辰。锁魂印已经渗透到她的龙魂核心,除非......
刺耳的破空声打断了她的低语。
龙渊的龙瞳骤然收缩,混沌琉璃火瞬间覆盖全身。但那道乌光竟穿透火焰屏障,直奔灵儿心口而去!
蚀魂钉!
风清歌突然暴起,九根火钉在她体内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她以残破之躯扑向那道乌光,却在最后一刻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祭坛上浮现出细密的锁链虚影,将她重新钉回原位。
千钧一发之际,龙渊的龙尾横扫而出,尾尖的倒钩精准击中乌光。的一声脆响,通体漆黑的蚀魂钉偏离轨迹,擦着灵儿发梢钉入晶石地面。被击中的晶石瞬间化为齑粉,形成一个不断扩散的黑色漩涡。
柳如霜!龙渊的咆哮震得整个地下空间簌簌发抖。他循着蚀魂钉的轨迹望去,在岩浆暗河上方的断崖处,看到了那个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昔日的下界第一美人如今已面目全非。柳如霜半张脸覆盖着银灰色金属,露出的半边脸上爬满黑色纹路;曾经引以为傲的青丝变成枯白的乱麻,发间缠绕着细小的神罚锁链。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右眼——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颗不断旋转的微型昊天镜碎片。
好久不见啊,我的前未婚夫。柳如霜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金属板,看来我送的见面礼不太合你心意?
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间夹着四根同样漆黑的蚀魂钉。随着她的动作,暗河上方的岩壁突然裂开数十道缝隙,每个缝隙中都走出一个浑身缠绕锁链的污秽骨魔——正是林枭的爪牙。
龙渊的龙鳞全部倒竖,混沌琉璃火在体表形成青白色的铠甲。但他没有立即出手,而是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挡在灵儿与柳如霜之间:投靠神罚殿让你付出了不小代价。
代价?柳如霜的金属脸扭曲出诡异的笑容,这明明是恩赐!她突然撕开胸前的衣料,露出镶嵌在胸口的一块暗金色晶体——那分明是龙渊当年被林枭夺走的护心龙鳞!
看到吗?昊天陛下亲自为我移植的。她痴迷地抚摸着龙鳞,比你这个原主人的血脉更纯净的力量......
风清歌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在拖延时间!蚀魂钉上有毒,龙血池正在被污染!
龙渊心头巨震。余光瞥见最初那根蚀魂钉制造的黑色漩涡,已经扩散到祭坛边缘。漩涡中渗出的粘稠液体正在污染晶石地面,与涅盘平衡阵的符文接触时发出的腐蚀声。
聪明。柳如霜打了个响指,污秽骨魔同时跃下断崖,可惜太晚了——
她的狂笑戛然而止。
因为龙渊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空间消失。下一瞬,柳如霜感到后背传来刺骨寒意——五根燃烧着混沌琉璃火的龙爪,从她胸前贯穿而出!
你......柳如霜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龙爪,镶嵌的护心龙鳞正在琉璃火中龟裂。她机械地转头,看到龙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那双龙瞳中跳动着比岩浆更炽烈的杀意。
这是替灵儿还你的。龙渊在她耳边轻语,龙爪猛地收紧。
咔嚓!
护心龙鳞彻底粉碎。柳如霜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胸口破洞中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神罚锁链的黑色黏液。但她的嘴角却扯出诡异的弧度: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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