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内弥漫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那令人心悸的惑心铃余音似乎还在石壁间幽幽回荡。虽然迫在眉睫的危机被叶天和龙渊合力解除,但所有人的目光,依旧不由自主地被牢牢钉在墓室中央的高台之上。那具戴着神秘青眼狐面、端坐如生、仿佛在无声嘲弄着所有闯入者的干尸,依旧是悬在众人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这座幽深古墓里最大、最令人不安的谜团与潜在威胁。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众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叶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让他因战斗而激荡的心绪稍稍平复。他从战术背包中取出一副特制的、贴合手指、兼具防护性与触感灵敏度的考古手套戴上。他的动作沉稳而专业,目光扫过同伴们惊魂未定的脸,最后落在龙渊身上。
“我去看看。”叶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大家保持警戒,暂时不要靠近高台。胖子,你和吴邪留意侧后方甬道;小哥,麻烦你盯着点上面。”他特别看向龙渊,这位沉默的守护者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已将高台周围的气流变化都纳入了掌控。这无声的回应,让叶天心中多了一份踏实的底气。
叶天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由整块巨大玄石雕琢而成的高台。脚下的石面冰凉刺骨,越靠近那具狐尸,空气中那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就越发浓重,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接渗入骨髓。青眼狐尸面具上那似笑非笑、非人非兽的表情,在摇曳的火光和叶天头灯光柱的映照下,显得越发诡异渗人,那两点幽幽的青光,即使刻意避开视线,也让人感觉灵魂仿佛要被吸扯进去。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感,将全部的专注力投入到眼前的“物证”上。他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仵作,又像是最精密的扫描仪,开始对干尸进行全方位的“诊断”:先是手指关节——指骨纤细,关节处有明显的变形和增生,尤其是右手食指与中指,磨损程度异常显着,指腹部位甚至能感受到细微的凹痕。“这绝非握兵器或干粗活的手,”叶天心中默念,“更像是…常年握笔或者拨弄算筹留下的痕迹。”
接着,他的目光沿着手臂骨骼向上移动,观察肩胛骨和锁骨的连接处,然后是盆骨。盆骨的形态学特征是判断性别和生前职业的重要依据之一。眼前这具尸骸的盆骨入口呈椭圆形,耻骨下角较大,这是典型的女性或文弱男性特征。更关键的是,其骨骼整体缺乏长期高强度负重或剧烈运动留下的粗壮痕迹,反而在一些细微处,比如颈椎的几处椎体边缘,发现了轻微的骨质增生——这通常是长期伏案、低头劳作带来的职业病。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并未放过高台本身。基座侧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浮尘和苔藓。叶天用毛刷和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清理,露出了下方密密麻麻、如蝌蚪般扭曲的古老铭文。而干尸所坐的,与其说是棺椁,不如说是一个特制的“座棺”,其表面同样阴刻着繁复的纹饰和一些更小的文字。叶天一边用肉眼辨识着那些古老符号的轮廓与结构,一边在脑海中飞快地调取着系统庞大的古文字数据库进行实时比对分析。他的动作时而停顿,手指悬停在某个字符上方,时而凝神细看,眉头紧锁,口中发出极低的自语:“这个形制…像是鲁地特有的‘殳书’变体…‘奚’?…后面接的是‘天…知…不可…’…”
时间在死寂的墓室中仿佛被拉长了。冰冰屏住呼吸,将镜头牢牢对准高台上叶天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变化,直播间里的观众也仿佛被这无声的探索所感染,弹幕都稀少了许多,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终于,叶天直起身,缓缓转过身,面向台下紧张的同伴们和冰冰的镜头。他的脸色凝重,眼神中带着一丝洞悉真相后的沉重和冷冽。
“各位,”他的声音清晰地在墓室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都被误导了。这具尸体,并非鲁殇王本人!”
“什么?!” “不可能!” “不是鲁殇王?!”
陈教授和王教授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胖子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我靠!叶大师,您可别吓唬人!咱们费这么大劲,结果拜错了坟头?”
叶天没有理会胖子的咋呼,他指向干尸的手部,用专业而冷静的语气解释道:“误导的关键在于这面具和这身象征王权的服饰。但真相藏在细节里。首先,骨骼特征,尤其是盆骨的形态学分析,显示死者生前体型偏瘦弱,缺乏武人应有的强健骨骼和肌肉附着点留下的痕迹。更关键的是其指骨关节的磨损程度和特定位置——大家看这里,”他示意镜头拉近干尸的右手,“食指与中指的关节变形和指腹磨损非常典型,这绝非征战沙场或养尊处优的王者会有的特征。这更像是长期从事需要精细操作的工作,比如抄写文书、编织、或者…占卜算卦留下的职业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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