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眉铜鱼带来的震撼尚未平息,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阴冷诡异的氛围。主墓室中央,七枚青铜铃铛静静躺在地面,被龙渊剑斩落的邪物,此刻却成了陈教授与王教授眼中无法抗拒的学术珍宝。他们深知,这些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的小小器物,其研究价值绝不亚于那神秘的蛇眉铜鱼。
陈教授率先戴上特制的防共振手套,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孩。王教授默契地递上特制的隔离袋和内部填充了吸波凝胶的防震盒。当指尖隔着防护层触碰到铃身,一股沉甸甸的冰凉感立刻传来,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重量。强光手电的光束下,铜绿斑驳的表面,那些扭曲盘绕、似人似兽的镂刻纹路纤毫毕现,每一道刻痕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可思议…” 王教授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手持高倍放大镜,几乎将眼睛贴了上去,仔细检视一枚铃铛的内部结构,“你们看这铃舌的悬挂点,还有这腔体的内壁弧度…这绝非为了演奏悦耳乐音而设计!”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这精巧的构造,更像是…更像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声波谐振腔!一种有目的地引导、放大并聚焦特定频率声波的装置!”
“材质同样颠覆认知!” 陈教授的声音紧随其后,他正操作着一台便携式高精度光谱分析仪,蓝色的扫描光束在另一枚铃铛上缓缓移动。仪器屏幕上的光谱线条剧烈跳动,呈现出令人费解的峰值,“铜锡铅基础没错,但里面混杂了铋、锑,甚至…甚至还有几种光谱特征无法完全匹配现有数据库的元素!这合金配方简直是冶金史上的孤本!” 他的手指划过铃铛表面那层深沉厚重的墨绿色铜锈,“更奇特的是这层锈壳,成分异常稳定,其分子结构致密得惊人,如同一种精心配比、经特殊高温氧化工艺形成的天然防腐层,让这金属在地下数千年不朽不蚀!”
叶天看着教授们专注而兴奋的样子,适时走近。他清楚这些铃铛的恐怖威力,也明白其背后所牵连的古老传承远超常理。他整理着脑海中系统赋予的那些关于“上古巫术共振原理”的碎片知识,将它们巧妙地编织成符合逻辑的学术推论:“陈教授,王教授,这些发现让我想起一些极为冷僻、几乎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巫傩文化残篇。”
他顿了顿,吸引两位教授的目光:“在那些只言片语的记载中,上古三苗九黎盘踞的荆楚蛮荒之地,曾流传着一种诡秘莫测的‘摄魂音律’之术。巫师们利用特制的响器——很可能就是类似这种青铜铃的器物——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据传能沟通冥冥中的‘鬼神’,更能直接震荡生人的心魄,使之陷入幻境或恐惧,甚至被操控心神。”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铃铛:“眼前这些铃铛的诡异形制、内部结构,以及它们所展现出的可怕力量,其源头恐怕就深深扎根于那种更古老、更诡谲、早已失落的巫术文明体系之中。铁面生能在墓中布下如此精妙绝伦、威力骇人的幻术陷阱,他对这种失传的‘巫音共振’之道的掌握,恐怕已臻化境。这七枚铜铃,或许就是打开理解他部分力量钥匙的关键。”
王教授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小叶,你提到的巫傩残篇,具体有哪方面的记载?这‘摄魂音律’的效力,可有实例支撑?”
叶天早有准备,平静回应:“王教授,比如湘西某些古老苗寨口口相传的《盘瓠祭歌》片段里,就隐晦提及‘九黎古巫,执铃而舞,声动幽泉,魂随铃走’。更晚近一点的,清代《溪蛮丛笑》杂记中也曾捕风捉影地记载过,黔地深山有‘鬼师’能以铜铃‘引魂入瓮’,令被施术者浑浑噩噩,言听计从。虽然这些记载混杂着传说与臆测,但其中对特殊音律操控精神的描述,与我们亲身经历的幻境何其相似!这些铃铛,或许正是将传说照进现实的实证!”
就在叶天与教授们深入探讨巫傩文化之际,龙渊的身影如同最沉默也最警惕的影子,在主墓室的巨大空间里无声地移动。他对那些铃铛和教授们的讨论毫无兴趣,整个心神都沉浸在纯粹的警戒之中。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布满壁画的石壁、堆积如山的陪葬品投下的浓重阴影,甚至细致地检视着穹顶上那片以各色宝石镶嵌而成的、象征天宇运转的星图。
他手中的龙渊古剑,并非死物。每当靠近某些区域,剑身便会发出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低沉嗡鸣,仿佛沉睡的巨龙在梦中感知到了威胁的临近。这嗡鸣是他探测未知能量与陷阱的独特“雷达”。
最终,他回到了中央高台附近,那具青眼狐尸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弱气息。他面向叶天,几不可察地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动作清晰传达了他的探查结果:除了高台附近那具青眼狐尸本身残留的、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顽固的阴煞之气,整个主墓室范围内,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具有即时性威胁的物理陷阱或异常活跃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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