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腐的尘埃味。叶天屏息凝神,正欲俯身拾取一块刻满奇异符文的石板样本,指尖距离那冰冷的石面仅余一寸。就在这时,他脚下那块看似与其他地砖无异的青石板,毫无征兆地微微向下一陷。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中炸开的机括弹动声,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叶天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多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经验化作一声嘶吼,几乎破音:“不好!是连环翻板!退!快退到入口!什么都别管了!”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如同敲响了丧钟。
然而,这警告还是晚了一瞬!
“嗤嗤嗤——轰隆!!!”
仿佛沉睡千年的恶魔被惊醒,墙壁、穹顶、脚下的石板,在同一时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如同被无形的巨爪狠狠撕开!瞬间,数以百计、密密麻麻、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孔洞凭空爆裂开来!一股浓烈到令人瞬间窒息的腥臭腐败之气,如同积蓄了千年的尸毒脓液,以肉眼可见的浑浊气浪形态,疯狂喷涌而出!
这气味不仅仅是恶臭,它粘稠、腥甜,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直冲鼻腔和泪腺。离得近的队员小张只觉眼前一黑,胃部剧烈痉挛,“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胆汁混合着酸水溅了一地。陈教授被这毒气一冲,顿时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旁边的何甜甜一把扶住才没栽倒。整个侧殿瞬间被这股地狱般的恶臭彻底笼罩,空气变得灼热而粘稠。
紧接着,一阵足以让所有活物头皮炸裂、灵魂战栗的“窸窸窣窣——沙沙沙沙——咔哒咔哒——”声浪,如同亿万只淬毒的利爪在疯狂抓挠着岩石、摩擦着彼此,从四面八方的孔洞深处汹涌而至!那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由无数尖锐口器开合、坚硬甲壳碰撞、节肢摩擦石板混合成的、令人疯狂的交响曲!
黑色的潮水?不!那景象比任何海啸都要恐怖百倍!
无数只体型远超耳室所遇、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尸蟞,如同地狱深处释放的恶魔军团,从每一个孔洞中疯狂喷涌而出!它们的甲壳不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类似淬火精钢的金属幽光,坚硬而冰冷。狰狞的口器如同巨大的铁钳,不断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死亡之音,滴落着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暗绿色涎液。最令人胆寒的是它们那密密麻麻的复眼,每一只都闪烁着冰冷、贪婪、毫无情感的嗜血红光,汇聚成一片移动的、充满毁灭欲望的猩红星海!
这些变异的巨蟞汇聚的速度超乎想象,它们层层叠叠,相互踩踏攀爬,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叽”声,瞬间形成了一股铺天盖地的黑色虫浪!其推进速度之快,堪比行军蚁的迁徙狂潮!它们所过之处,地上散落的细小骸骨、腐朽的布片,甚至是一些金属小件,都在瞬间被淹没、啃噬殆尽,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啃食声。空气中弥漫的腥风,混合着甲壳摩擦的刺耳噪音和虫体蠕动的粘腻声响,构成了一幅活生生的、动态的地狱画卷。
“妈呀!救命啊!” 小李的尖叫声凄厉得变了调,他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的“浪潮”以惊人的速度漫延过来,双腿像灌了铅,又像面条一样发软,整个人瘫软下去,全靠求生本能用手撑着地才没完全倒下,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完了完了!要被吃了!骨头渣子都不会剩!叶天哥!教授!怎么办啊!” 恐惧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陈教授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眼镜滑到了鼻尖也浑然不觉,被何甜甜搀扶着踉跄后退,声音颤抖得不成句子:“这…这规模…这变异程度…远超《奇虫异豸录》记载…是…是殉葬坑的怨气滋养…还是…某种巫术催化?它们…它们不是普通尸蟞…是‘噬魂铁甲蟞’!传说中…能啃噬魂魄的凶物啊!” 老教授的知识在此刻只带来了更深的绝望。
何甜甜紧握着她那把特制的精钢匕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臂微微颤抖。她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逼近的虫潮,声音紧绷却异常清晰:“叶天!虫潮太密太快!靠跑来不及!火!有没有火源?或者强腐蚀性的东西?它们的甲壳太硬了!” 她的思维在恐惧中依然保持着战士的敏锐,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生机。
虫潮未至,那恐怖的压迫感已如同实质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令人窒息。最前方的两名负责警戒的队员——强子和老马,此刻离涌动的虫浪前锋不过数米之遥!他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前排尸蟞口器上滴落的粘稠涎液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啦”声,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强子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工兵铲下意识地向前胡乱挥舞,试图阻挡,但面对这无边无际的虫海,这动作显得如此苍白可笑。老马则死死咬着牙,端起手中的强光手电,将光柱调到最亮最刺眼的频闪模式,直射向冲在最前面的尸蟞群,嘴里嘶吼着:“滚开!都他妈给我滚开!” 强光似乎让前排的虫子动作微微一滞,但更多的虫子立刻填补了空隙,那微小的迟滞在汹涌的虫潮面前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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