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墨色绸缎缓缓铺展开来,将虫谷外围的山峦温柔包裹。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上,跳动的篝火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噼啪作响的火星不时窜向夜空,与满天繁星交相辉映。
这是自进入虫谷以来,众人第一次能够真正放松休整的时刻。连续数日的生死逃亡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此刻围坐在篝火旁的脸上,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何甜甜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感受着久违的宁静。火光在她清秀的脸上跳跃,映出一丝恍惚的神情。她下意识地卷起因连日奔波而沾满尘土的袖子,准备擦拭手臂上的污渍。然而下一秒,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这...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右手颤抖着抚摸左臂的肌肤。
只见她原本白皙的手臂上,那片自从进入虫谷后就隐隐浮现、并随着接近祭坛而愈发明显的诡异红斑,此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印记,现在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皮肤光洁如初,仿佛那令人不安的诅咒从未存在过。
叶大哥!孙雪!你们快看!何甜甜激动地叫出声,几乎是跳起来将手臂展示给正在检查装备的叶天和整理医疗包的孙雪。
她的声音惊动了整个营地。正在清点物资的叶天立即放下手中的指南针,快步走了过来。而正在配制药剂的孙雪更是直接将药材一放,小心翼翼地托起何甜甜的手臂仔细查看。
真的不见了!孙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连忙卷起自己的衣袖,我手臂上那个青黑色的脉络也消失了!
这一发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
营地另一侧,正在修理勘测设备的老陈听到动静,激动地扯开衣领:我的也是!这块自从进了献王墓就出现的,现在完全看不见了!他指着原本有一块暗紫色斑块的脖颈,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负责后勤的小赵兴奋地活动着肩膀:那股一直缠绕在骨头里的阴冷感觉也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
营地顿时沸腾起来,队员们纷纷检查自己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异常症状,惊喜的呼喊此起彼伏。那个自进入虫谷以来就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他们生命危险的诅咒,似乎真的随着献王墓的崩塌而烟消云散了。
诅咒...真的解除了!何甜甜的声音带着颤抖,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红。这不仅仅是因为摆脱了死亡的威胁,更是一种完成了家族世代追寻的某种使命的解脱感。何家三代人为此付出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叶天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若有所思:根据古籍记载,这种以血脉为媒介的诅咒,其解除往往伴随着明显的体征变化。但变化如此迅速彻底,倒是出乎意料。
就在这喜悦充盈心间的刹那,何甜甜忽然感到脑海中一阵轻微的眩晕。她下意识地扶住额头,眼前的篝火似乎出现了重影。
甜甜,你怎么了?细心的孙雪立即发现了她的异常。
何甜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眉头却微微皱起。一些模糊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片段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那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身影,正在用手指引导着一群散发着微光的甲虫排列成特殊的图案;接着是一幅复杂的地脉走势图,上面标注着几个她从没见过的符号;还有几种机关结构的分解图示,其精巧程度远超她所学过的任何机关术...
这些信息虽然混乱,却真切地烙印在了她的记忆里,仿佛是她早已掌握的知识突然被唤醒。
我好像...脑子里多了点东西...她喃喃道,眼神有些迷茫,又带着一丝明悟,是搬山秘术...的一部分?
正在大快朵颐的王胖子听到这话,连嘴里的干粮都忘了嚼:乖乖,该不会是献王那老小子临死前给咱们甜甜传功了吧?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
龙渊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火堆旁,他凝视着何甜甜,眼神深邃:或许不是传功,而是诅咒解除后,被压制的血脉天赋自然苏醒。
血脉天赋?何甜甜困惑地重复着这个词。
龙渊微微点头:搬山一脉向来神秘,据说他们的秘术传承与常人不同,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激活。也许那个诅咒在威胁你们生命的同时,也压制了你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叶天若有所思地接话: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考古发现。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湖南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中,就记载过类似的案例。一些古老的巫术诅咒在解除后,受诅者会出现特殊能力的觉醒。
孙雪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好像也觉得对一些草药的特性突然有了更深的了解...她说着从医疗包里取出一株之前在虫谷采集的奇异草药,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这种草药的用法,但现在突然知道它可以用来配制一种特殊的解毒剂。
这时,一直在默默观察的老陈也开口了:我好像对地脉的感知变得敏锐了。刚才在整理设备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地下水流的方向和速度,这在以前是绝对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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