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廉价客栈逼仄的房间内,李云逸如同蛰伏的猎豹,收敛了所有气息。窗外胥京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传入他耳中的只有自己沉稳的心跳和体内赤明道种雏形缓缓运转的微弱嗡鸣。伤势在丹药和道种生机之力的滋养下,已好了八九成,修为甚至因生死搏杀的精炼而更加稳固,逼近炼气九层中期。但他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愈发警惕。
风雨楼留下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三天过去,毫无回音。这让他心中微沉。苏慕前辈是并未察觉,还是不愿插手?亦或是……那风雨楼本身就有问题,信息根本未能传出?
胥京的气氛愈发诡异。巡逻的黑煞教暗探数量有增无减,盘查越发严苛,甚至开始有身着官方服饰的城卫军配合行动,美其名曰“缉拿江洋大盗”,实则针对的明显是修士,尤其是独行且修为不低的散修。坊间流言愈演愈烈,有说皇室某位重要人物遭了暗算,有说几大商会正在暗中站队,更有传言称城外某处发现了大规模的血祭痕迹,人心惶惶。
李云逸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带着阴煞气息的神识网络,正若有若无地笼罩着胥京的低空,虽不细致,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监视感。这绝非一两个筑基修士能做到,黑煞教在胥京的力量,恐怕远超他之前的想象!他们似乎在酝酿一场大的行动,而自己,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需要清除的目标。
不能再等下去了!被动等待只会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获取情报,找到破局之法。
他将目标再次锁定在枯骨巷,陈伯的杂货店。虽然那里被监视,但陈伯本人深不可测,或许有办法联系。而且,他需要确认陈伯的安危,以及那间店铺是否还安全。
是夜,月黑风高。李云逸换上一身几近完美的夜行衣(得自黑风峡战利品,有微弱隐匿效果),将敛息术和赤明灵瞳催动到极致,如同真正的影子,融入了胥京的夜色之中。
避开几队巡逻,他再次来到枯骨巷附近。远远望去,杂货店依旧被那层隐蔽的监视阵法笼罩,四名炼气后期的暗哨依旧潜伏在暗处,位置都没变。但李云逸的赤明灵瞳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那监视阵法的能量流转,比几天前微弱了一丝,而且变得有些不稳定,仿佛维持阵法的人心神不宁或力量不济。
同时,他怀中的赤明钥残片,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这次并非指向店铺,而是隐约指向店铺后方、枯骨巷更深处的某个方向,但感应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有情况!李云逸心中一凛。他耐心潜伏下来,如同磐石,仔细观察。
一个时辰后,机会终于出现。一名暗哨似乎内急,悄然离开岗位,拐进了不远处一条更黑的死胡同。另一名暗哨的注意力也被远处传来的一声猫叫吸引了片刻。
就是现在!李云逸身形如电,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几乎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残影,利用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杂货店的后墙。这里并非监视阵法的重点,且有一扇极其隐蔽、被幻阵遮掩的侧窗——这是他上次离开时,凭借赤明灵瞳记下的细节。
他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查的赤明道火,轻轻点在幻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上。道火中正平和的特性,并未触发警报,反而如同温水般,暂时“融化”了幻阵的一角,露出窗户真容。他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隙,闪身而入,随即迅速还原幻阵。
店内依旧昏暗,弥漫着陈旧的药草味。陈伯并未像往常一样躺在躺椅上,而是站在柜台后,背对着他,似乎在整理着什么,动作略显迟缓。李云逸敏锐地感觉到,陈伯的气息比上次见面时晦涩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疲惫?
“你来了。”陈伯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地开口,仿佛早已料到。
李云逸心中微惊,恭敬行礼:“前辈,晚辈冒昧前来,实因形势所迫。”他快速将黑风峡遇伏、胥京局势以及风雨楼传讯无果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陈伯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老,眼神却依旧深邃如古井。“黑煞教的‘逆灵化血大阵’恐怕已接近完成关键步骤,胥京……已成瓮中之鳖。他们在找最后几样关键祭品,以及……清除所有可能碍事的不稳定因素。”他看了李云逸一眼,“你,现在很显眼。”
李云逸心头一沉:“逆灵化血大阵?祭品?”他想起枯骨沼底的血祭,难道那只是冰山一角?
“此事说来话长,牵扯极大。”陈伯摆摆手,似乎不愿多谈,“苏慕那边,你不必再等。天宝楼已被盯死,他此刻不便与你直接接触。”
李云逸心凉了半截,连苏慕这条线也断了?
但陈伯话锋一转,从柜台下取出一枚薄如蝉翼、触手冰凉的玉符,递给李云逸:“这是他设法送出的东西,你看后即毁。”
李云逸接过玉符,神识沉入。里面信息不多,却字字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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