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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篝火噼啪,映照着众人心事重重的面庞。京城密信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未平复的湖面,激荡起层层涟漪。
“朝局有变…西北异动…”凌昊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眉头紧锁。胤祥绝不会无的放矢,这封密信跨越千山万水送来,形势必然已到了相当紧迫的地步。
岩烈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闷响声中石屑簌簌落下:“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刚在南疆吃了大亏,爪子又伸到西北去了?就不能让人喘口气!”
花影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短刃柄部的花纹,冷静分析:“青木王在南疆损失不小,短时间内难以再组织起同等规模的力量针对归墟。但‘暗夜之眼’势力盘根错节,四方天王各据一方。西北若真有异动,很可能与坐镇西方的‘白金王’有关。此人精于商路与阵法,掌控力极强,比青木王更擅隐藏,也更难对付。”
鹰眼默默擦拭着长弓,补充道:“十三爷信中未明言,但‘对王爷极为不利的大事’,恐怕涉及兵权、财政或……皇权根本。青木王在朝中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刚刚苏醒、脸色依旧苍白的苏晚晚身上。她是团队的核心,是《石魄经》的传承者,更是“暗夜之眼”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她的状态和决策,至关重要。
苏晚晚靠在兽皮垫上,闭目凝神,仔细内视着自身的状况。神魂的创伤在《石魄经》自发运转与归墟之力的滋养下,暂时稳定下来,那些裂痕如同乌金上的天然纹路,不再扩大,反而隐隐成为神核结构的一部分,使其更显古朴坚韧。但距离彻底恢复,还差得远。真气恢复缓慢,身体依旧虚弱。
“不能在此久留。”她睁开眼,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南疆之事已了,归墟暂时无忧。京城与西北更需要我们。我的伤,路上再想办法。”
她看向凌昊:“凌统领,烦请你规划最快、最稳妥的撤离路线。我们需要尽快离开十万大山,进入官道,然后北上。”
“好。”凌昊点头,没有半分犹豫。他深知苏晚晚的性格,也明白局势的紧迫。
“岩烈峒主,”苏晚晚又看向岩烈,语气带着感激与郑重,“多谢峒主与白山部勇士一路护卫,情深义重,晚晚铭记于心。如今前路未卜,凶险难测,峒主可率部众返回部落休整……”
“苏姑娘这是哪里话!”岩烈虎目一瞪,打断了她,“我岩烈和兄弟们既然跟你出来了,就没想着半途而废!‘暗夜之眼’那群杂碎,不光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我们南疆的敌人!他们敢打归墟的主意,就是跟我们所有南疆儿郎过不去!再说,你这伤还没好利索,路上没个使力气的人怎么行?我们跟你去京城,去西北!别的不敢说,打架、开路、扛东西,我们白山部的汉子绝不含糊!”
他身后的十名勇士也纷纷挺起胸膛,眼神坚定,无声地表达着追随的决心。
苏晚晚看着这一张张质朴而坚毅的面孔,心中暖流涌动,知道再推辞便是矫情,于是郑重抱拳:“既如此,晚晚多谢诸位!此恩,必报!”
定下行止,众人不再耽搁。凌昊与鹰眼外出探查,确认青木王残余势力已彻底撤离这片区域后,队伍即刻出发。
离开藏身的山洞,重新踏入潮湿、阴暗、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来时是为了追寻线索、破坏阴谋,心中憋着一股劲。归途则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伤势的困扰以及对前路未知的忧虑,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苏晚晚被谷桑和一名白山部勇士小心地搀扶着,行走在队伍中间。她的身体依旧虚弱,每一步都牵动着识海的隐痛和经脉的滞涩。但她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溺于伤痛和疲惫。
她的心神,绝大部分都沉入了体内,主动引导着《龟守金石诀》的运转,同时,更加细致地去感悟、去沟通那丝与归墟建立的微弱联系。
《石魄经》上下卷融合后的奥义,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变得更加清晰。她不再仅仅将“金石”理解为肉身的坚固,更开始理解其“承载万法”的本质。她的身体,她的神魂,就如同一个正在被不断锻造、打磨的器胚,目的不是为了无坚不摧,而是为了能更好地容纳、理解乃至运用这世间纷繁的法则。
而那丝来自归墟的“归寂”与“源初”之意,更是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归墟,并非单纯的终结与消亡。它在吞噬一切的同时,似乎也蕴含着万物归源、重新孕育的奥秘。那一丝清凉浩瀚的力量,在她运转《石魄经》时,悄然融入她的真气与神识,虽极其微弱,却仿佛带着一种“净化”与“提纯”的效果,让她原本就因《石魄经》而凝练的真气,变得更加精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归寂”特性,对负面能量、尤其是凋零、侵蚀类的力量,似乎多了一丝天然的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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