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盘古城”新拓的东门外那片坡地染成了温暖的橙黄色。程然站在刚刚夯实不久的田埂上,看着最后一筐从河道旁挖来的肥沃淤泥被均匀地铺在开垦好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甜与劳动者汗水的咸涩。与东流岛的惊心动魄相比,主部落这种脚踏实地、深耕沃土的充实感,让他因海洋威胁而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
“这片‘东淤田’靠近河流,地势又比河岸高,引水灌溉是首要难题。”孟婷蹲在地上,用手指捻起一小撮混合了淤泥和草木灰的土壤,仔细感受着其粘稠度与肥力,“单靠人力挑水,效率太低,也无法保证均匀。”
程然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条滋养着盘古部落的“母亲河”。河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金光,水量充沛,但河岸与这片新田之间,有着近一人高的落差。
“挖渠,引水。”程然言简意赅,说出了早已在心中的规划,“从上游水流平缓处开口,沿着地势开挖主渠,再用支渠将水引入每一块田畦。必要时,可以制作简易的翻车(龙骨水车)或利用虹吸原理,将低处的水提升到高处。”
这个工程对于尚处于石器与青铜器时代的盘古部落而言,堪称浩大。但有了之前建造房屋、冶炼金属、甚至造船的经验,族人们对此并无畏难情绪,反而充满了挑战的干劲。
程然亲自带着岩爪和几名负责水利建设的工匠,沿着河岸反复勘测,最终选定了一处河岸岩石较为坚固、水流又相对平缓的地段作为引水口。他们用改进后的青铜钎和石锤,艰难地在岩石河岸上开凿出缺口,嵌入打磨光滑的硬木作为闸口基座。主渠的路线则尽量利用自然缓坡,减少土方量,遇到低洼或岩石阻挡处,便架设简单的渡槽或用火烤水激的方法破碎岩石。
工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程然并未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于此,他深知部落的安全是发展的基石。东流岛的经历让他对未知的威胁始终保持着警惕。他加强了夜间巡逻的人数和频率,尤其是在部落外围新开辟的区域和靠近山林的方向,不仅设置了固定的哨塔,还安排了流动的暗哨。
这夜,月明星稀,负责在东淤田附近新建的临时工棚区值守的,是猎人出身的战士“石根”和他的小队。工棚里堆放着不少珍贵的农具、储备的粮食和从东流岛带回的部分定水石样本。夜风带来远处丛林中不知名野兽的啼叫,夹杂着河流的潺潺声,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
然而,就在子夜时分,一阵极其轻微、仿佛枯叶摩擦的“沙沙”声,从工棚外侧的灌木丛中传来。石根立刻警觉,打了个手势,示意同伴戒备。他屏息凝神,锐利的目光扫过那片在月光下显得影影绰绰的灌木丛。
突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灌木丛中窜出!它们的体型比狼稍小,动作却更加轻盈敏捷,浑身覆盖着暗哑无光的黑灰色短毛,最奇特的是,它们的脊背上生长着一排如同匕首般锋利的、可以微微张合的骨刺!正是盘古部落资料中记载过、但极少遭遇的“棘背山猫”!这种生物昼伏夜出,性情狡猾残忍,尤其擅长群体协作偷袭,背上的骨刺不仅能用于防御,危急时还能如同箭矢般弹射而出,威力不小!
这几只棘背山猫显然是被工棚内粮食的气味吸引而来,它们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与凶残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呈扇形向着工棚包抄过来。
“示警!挡住它们!”石根低吼一声,率先拔出腰间的青铜短剑,另一只手举起了藤牌。其他几名战士也立刻反应过来,吹响了随身携带的报警牛角,同时迅速靠拢,组成一个小型的防御圈。
“呜——呜——”低沉的牛角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棘背山猫被这突然的声响惊得顿了一下,但并未退却,反而被激怒了。为首一只体型最大的山猫发出一声尖锐如婴啼的嘶叫,后腿猛地蹬地,如同一道灰色闪电扑向石根!同时,它脊背上的几根骨刺猛然张开,发出“咔哒”的轻响,蓄势待发!
石根经验丰富,不闪不避,用藤牌精准地格挡住山猫的扑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一麻。几乎在格挡的瞬间,他手中的青铜短剑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山猫相对柔软的腹部!
那山猫异常灵活,在空中竟然强行扭身,避开了要害,短剑只在其肋侧划开一道血口。它落地后翻滚一圈,毫不停歇,再次扑上,而另外几只山猫也从不同方向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工棚外刀光爪影,嘶鸣与怒喝交织!棘背山猫利用速度和敏捷,不断试探、佯攻,试图撕开防御圈。一名战士稍有不慎,小腿被山猫的利爪划过,鲜血顿时染红了皮裤。
更麻烦的是,其中一只山猫似乎察觉到了防御的坚韧,它猛地人立而起,脊背肌肉贲张,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一根寸许长的锋利骨刺如同弩箭般激射而出,直奔石根的面门!
石根大惊,下意识地偏头,骨刺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身后的木柱上,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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