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内，关于《霸仙》剧情的热烈讨论仍在持续升温。戒律长老已经完全沉浸在与“同好”交流的喜悦中，从仙尊的法宝聊到魔界的风土人情，从官方暧昧不清的文案分析到同人圈的各种离谱二创，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哪里还有半分审讯的样子？
言思雨也乐得配合，她上辈子好歹也是混过各大文学论坛、啃过无数分析帖的资深读者，随便抛出几个“宿命论”、“白月光与朱砂痣”、“追妻火葬场”的理论，就把戒律长老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她的眼神已经从“可疑弟子”升级为“深藏不露的剧情分析大师”。
两人越聊越投机，戒律长老甚至无意识地捋着胡须，频频点头，嘴里不时冒出“妙啊！”、“原来如此！”、“此言深得我心！”的赞叹。
一旁侍立的两名戒律堂弟子，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茫然，进化到了现在的麻木和放空。他们眼神放空地盯着墙壁上“肃静”的牌匾，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长老和犯人就话本子剧情展开学术研讨会？现在申请去后山面壁思过还来得及吗？
就在戒律长老激动地一拍大腿，准备就“仙尊到底有没有给魔后种下追踪印记”这一议题展开万字论述时，其中一名弟子终于忍不住，冒着被迁怒的风险，小心翼翼地、用气声提醒道：
“长……长老……门规……审、审讯……”
这细若蚊蚋的声音，如同一点冷水，猝不及防地泼在了戒律长老熊熊燃烧的追更之魂上。
他猛地一僵，滔滔不绝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脸上那兴奋激动的表情瞬间冻结，然后如同慢镜头一般，一点点地碎裂、剥落，重新拼凑成那副熟悉的、古板严肃的戒律长老面孔。
“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和尴尬，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他重新挺直腰板，坐回玄铁木大案后，双手按在案几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之前的威严和低沉，只是那眼神还残留着未褪尽的兴奋，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嗯！言思雨！”他刻意加重了语气，“虽然……你与本长老探讨……呃，虽然你认错态度尚可，但门规不可废！擅闯丹堂，干扰长老炼丹，此风不可长！”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惩罚的力度，内心却在疯狂呐喊：
【完了完了！聊嗨了！正事忘了！】
【得罚！必须得罚！不然我这戒律长老的威严何在！】
【但是罚重了不行啊！万一这丫头以后不跟我讨论剧情了怎么办？！】
【抄书！对！罚抄书最合适！不痛不痒，还能让她有机会……】
想到这里，戒律长老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妙计。他板着脸，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宣布：
“念你是初犯，便罚你抄写《宗门戒律》十遍！三日后交来戒律堂！不得有误！”
表面上义正辞严，他内心的算盘却打得噼啪响，一道带着明显讨好和急切意味的心声，毫无阻碍地传入了言思雨脑海：
【抄戒律！就罚抄戒律！】
【丫头！好丫头！你抄戒律的时候，就在藏书阁对吧？】
【能不能……能不能顺便帮本长老问问那个杂役老张，《霸仙》最新卷到底藏哪儿了？！】
【只要你帮我找到，我给你找最好的‘清心墨’、‘凝神纸’！保证你抄起来一点都不累！手腕都不带酸的！】
言思雨听着这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交易”，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她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脸上露出一个无比乖巧、无比顺从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我懂你”的微妙笑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长老教诲的是，弟子知错。这十遍《宗门戒律》，弟子一定认认真真、一字不落地抄写完毕！”
她答应得干脆利落，然后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如同接头暗号般，继续说道：
“长老请放心。弟子一定‘好好’抄。对了，我听说藏书阁那位杂役老张师兄，确实知道不少阁内书籍摆放的‘门道’，人又热心。弟子抄书间隙，或许可以帮您……‘顺便打听’一下那本您‘偶然听闻、颇为好奇’的游记的下落。”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事情，又给足了长老面子。
戒律长老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堪比夜明珠！那张古板的脸上，抑制不住地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期待，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了扯，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咳咳！嗯！”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声响，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但语气里的急切已经藏不住了，“如……如此甚好！你且安心抄写，笔墨纸砚，本长老稍后便让人给你送去！定是最好的！”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挥挥手：“快去快去！现在就去藏书阁！好好‘抄写’！仔细‘打听’！”
那架势，仿佛不是打发一个受罚的弟子，而是在送一位即将为他带来无上珍宝的特派专员。
言思雨心中暗笑，面上依旧恭敬：“是，弟子遵命。”
她行了一礼，转身退出戒律堂。脚步刚迈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戒律长老强压着兴奋、对那两名弟子吩咐的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本长老书房，把那套紫玉狼毫笔、千年松烟墨、冰蚕雪纹纸都取来！给言师侄送去！务必让她抄……呃，让她好好反省！”
言思雨脚步一个趔趄，差点笑出声。
紫玉狼毫？千年松烟墨？冰蚕雪纹纸？抄个《宗门戒律》而已，用得着这么夸张吗长老？您这“以权谋私”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系统007适时在她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目标人物进入‘极度渴求信息’状态。】
【资源倾斜度达到峰值。】
【宿主‘宗门生存技巧’熟练度大幅提升。】
【新成就解锁：‘用剧透拿捏戒律长老’。】
言思雨回头看了一眼那庄严肃穆的戒律堂，想象着里面那位表面严肃、内心早已为《霸仙》疯狂的长老，忍不住摇了摇头，哼着轻快的小调，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这哪里是受罚？这分明是公费（长老费）带薪（顶级文具）去藏书阁……帮领导找小说啊！
这天衍宗，果然从上到下，就没一个正经人！
哦，除了胖虎。胖虎是正经猫，心里只有小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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