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气氛肃穆。七皇子赵昭华出列,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沉痛:“父皇明鉴!儿臣近日听闻北疆一事,心中着实难安。赵将军为国戍边,劳苦功高,儿臣本不该置喙。然,其以筹措军饷为名,行打压言路之实,将几位仗义执言、议论军务的官员投入大牢,此举……恐非人臣之道,亦有堵塞圣听之嫌啊!” 他言辞恳切,句句不离“为国担忧”,却将“滥用职权”、“拥兵自重”的指控包裹其中。
一位依附七皇子的御史立刻出声附和:“七殿下所言极是!赵将军此举,难免让人联想其是否不欲人言,其心……”
“够了。”龙椅之上,皇帝淡淡开口,打断了御史的话。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下众人,最后落在挺身而立、面色冷峻的赵屹身上。“赵爱卿,七皇子所言,你有何话说?”
赵屹抱拳,声音沉稳:“回陛下。臣所擒拿之人,并非议政言官,而是散布谣言、动摇军心之辈。证据确凿,已移交有司按律查处。北疆军务关乎国本,容不得宵小之辈搬弄是非。” 他言简意赅,并未多作辩解,但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掠过七皇子,带着无声的压迫。
皇帝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面色深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他心中明镜一般:老七与赵屹素来不睦,此次发难,借题发挥的成分居多。但“堵塞言路”、“拥兵自重”这几个字,终究是帝王心尖上的刺,哪怕只是风闻,也需弄个明白。尤其此事还牵扯到那个近来传闻与赵屹关系匪浅的靖王府傻郡主……这潭水,似乎比表面看起来更深。他倒要看看,这痴儿在殿前,会是何等光景?赵屹对她,又究竟是何态度?
思及此,皇帝目光微转,再次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大殿:“此事既牵涉靖王府郡主,朕亦有所耳闻。宣,康乐郡主萧沐云上殿,一同问话,以明究竟。”
这道旨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百官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许多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将一个痴傻的郡主召至金殿质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赵屹闻言,一直冷硬的脸色终于变了,眉头紧紧锁起,看向御座的目光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担忧。他深知殿前应对的凶险,云芷那般模样,如何能应付?
而七皇子赵昭华垂首之下,眼底却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得意。他正愁火烧得不够旺,父皇此举,简直是天助他也!他倒要看看,那傻女在御前出尽洋相,赵屹又要如何维护!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罪名,看他如何洗刷!
萧沐云在府中接到传召,心中凛然。该来的终究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状态,脸上换上那副惯有的懵懂茫然。随着内侍的引导,她低着头,脚步略显笨拙地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
一进殿,她似乎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和满殿朱紫贵臣吓住了,身子微微一缩,眼神怯生生地四处张望,充满了不安和迷惑。行跪拜礼时,她方向都拜错了,对着龙椅旁一座鎏金仙鹤香炉叩首,还小声嘟囔:“…这个…好看…闻着香…能吃吗?”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引路的内侍低声提醒她行礼。她慌忙跪下,却连方向都搞错了,竟对着龙椅旁那座袅袅生烟的鎏金仙鹤香炉“咚咚”叩首,还仰起脸,小声嘟囔着,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好奇:“…这个…大鸟…好看…冒烟烟…闻着香…能吃吗?” 这细弱的声音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看着这憨态可掬的一幕,实在没忍住,肩膀耸动,赶紧用宽大的袍袖掩住嘴,才没笑出声来。高踞龙椅上的皇帝,原本因七皇子奏报而略显紧绷的脸色,在看到台下那傻气十足、不谙世事的少女和她那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后,也不由得缓和了些许。他心中那点因流言而起的疑窦,在看到这“活证据”后,消散了大半。这般心性的女子,怎会是迷惑大将的红颜祸水?他温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宽容:“平身吧。郡主不必害怕,朕只是问你几句话。”
七皇子赵昭华岂会甘心?他上前一步,挡在云芷面前,微微俯身,语气带着刻意的诱导,试图将她引向预设的陷阱:“康乐郡主,不必惊慌。本王问你,北疆沙棘果之事,你可知晓?”
萧沐云抬起头,歪着脑袋,眉头皱紧,似乎在努力回想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后皱着小脸,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味道:“…果果…知道…红红的…酸…不好吃…霜枝说…吃了牙会倒…”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眼睛一亮,语气也轻快起来,“…但是…将军说…果果…能换糖糖吃!甜甜的!”
七皇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紧逼一步,声音压低,带着暗示:“哦?如此说来,赵将军是否为了你,才特意下令,让人去北疆采摘那些果子的?” 他试图坐实赵屹“为色误国”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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