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日头把雁归村的田垄晒得发烫,荞麦秆却擎着日渐饱满的穗子,褐红的籽粒从壳缝里探出尖,风一吹,穗子晃着沉甸甸的劲儿;旁边的豌豆架上,早先青嫩的豆荚已转成浅黄,荚壳被籽粒撑得发亮,一捏就透着硬实 —— 晋北有 “夏至灌浆,水足粒壮;豌荚转黄,抢晴快藏” 的老话,这时候的每一滴露水、每一阵晴光,都连着秋收的满仓粮,村民们踩着晨光下地,连草帽都顾不上戴。
“渠水得慢着放!荞麦灌浆怕涝,得‘隔行浇、润根不淹秆’,不然穗子会霉!” 陆承泽蹲在渠口,手里握着块木板调控水流,清澈的渠水顺着垄沟缓缓渗进土里,没一会儿就润到了荞麦根旁。他身后的田埂上,摆着本翻旧的农书,书页停在 “灌浆期水肥管理” 那页:“农书说,这时候浇水得选早晚,正午土温高,水浇下去会炸根,咱们轮着地块浇,今天浇西头,明天浇东头,保证每株苗都喝到水。”
苏晚秋提着个陶壶,往荞麦根旁撒着草木灰水:“张婶说,草木灰混井水浇根,既能补钾,又能压碱,籽粒能长得更瓷实。” 她弯腰时,指尖悄悄沾了点灵泉水,混进陶壶里 —— 灵泉水能让水分更快渗进籽粒,比寻常浇水的地块,穗子要沉上半分,却只笑着说:“这水晒了一早上,温乎得很,不冰根。” 浇到王大爷家的荞麦地时,她特意多留了半壶水:“您家的地是沙质土,保墒差,多浇点能撑到明天。”
王大爷正蹲在自家豌豆架下摘荚,黄透的豆荚在竹篮里堆得冒尖,却时不时揉着腰叹气:“老了,摘两垄就累得慌,这半亩豌豆还不知要摘到啥时候。” 张婶听见了,立刻招呼几个媳妇过来:“咱们先帮王大爷摘豌豆!豌豆荚得趁晴收,要是遇着雨,壳会烂,籽就潮了!” 媳妇们挎着竹篮围过来,指尖捏着豆荚柄轻轻一拧,黄荚就落进篮里,连苏小石头都学着样子,踮着脚摘矮处的豆荚:“王爷爷,我摘的荚都黄透了,您看能晒籽不?” 王大爷笑着点头,从兜里掏出炒糜子往孩子手里塞:“能!晒干了留着明年当种,也能磨粉掺在糜子面里蒸馍。”
豌豆摘完,脱粒的活就在打谷场铺开了。陆承泽和几个小伙扛着连枷,站在晒场上捶打豆荚,“噼啪” 声里,圆滚滚的豌豆粒从荚壳里蹦出来,落在铺好的竹席上,像撒了层绿宝石。张婶则带着人筛豆粒,把碎壳和瘪粒筛出去:“好籽得挑出来装陶罐,留种的要单独晒,晒足三天,不然明年出苗率低。” 晚秋蹲在竹席旁,把筛好的豌豆粒分成两堆:“这堆饱满的留种,那堆稍小的留着冬里煮粥,咱们每家分点,让大伙都尝个鲜。”
刚忙到晌午,就见几只麻雀落在荞麦穗上,啄食刚露尖的籽粒。“得扎稻草人!不然这群雀子能把穗子啄空!” 老村长扛着捆干稻草过来,手里还拿着件旧蓝布衫。陆承泽立刻动手,把稻草捆成真人高的草人,穿上蓝布衫,头上扣着顶旧草帽,手里绑着根系着红布条的竹竿,插在荞麦地中间:“风一吹,红布条晃,雀子就不敢来了。” 苏小石头也跟着凑热闹,给草人系上自己的花布条:“这样雀子更怕!我还能天天来看看,要是草人歪了,我帮着扶。”
李大夫背着药箱来巡田,蹲在荞麦地边扒开穗子看了看:“籽粒灌浆得好,就是得防着后期的锈病 —— 叶上要是长黄褐色的小斑点,就得赶紧熬艾草硫磺水喷。” 他从药箱里掏出包晒干的艾草,递给晚秋:“提前备着,要是天阴多雨,就赶紧用,别等病发了再治。” 晚秋接过艾草,顺手给李大夫递了碗凉糜子粥:“您歇会儿,这粥是早上熬的,加了点豌豆粒,解乏。”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村民们坐在田埂上,看着满场的豌豆粒和地里的稻草人,满是欢喜。陆承泽翻着农书说:“再过二十天,荞麦就能收割了,得提前把镰刀磨好,晒场再扫一遍,别沾了土。” 张婶咬着豌豆粒说:“今年豌豆收得多,冬里能腌豌豆、晒豌豆干,还能给孩子们做豌豆黄,比去年日子强多了!” 王大爷则望着荞麦地:“等收了粮,我也跟着大伙学种套作,明年咱也多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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