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日头把雁归村的土地晒得发烫,村东的黑土地上却满是人影 —— 村民和流民们挎着竹篮,弯腰把沤好的农家肥往糜田垄间撒,肥堆里混着碎麦秸和艾草,撒在土里泛着淡淡的腐香。晋北有 “夏至耘田三遍,秋粮多收一半” 的老话,眼下糜苗正拔节,荞麦刚扬花,既要薅净杂草,又得赶在雨季前把底肥施足,为秋天的谷子播种打基础。
老周光着膀子扛着粪叉,把堆在田埂边的肥堆往地里运,黝黑的脊梁上汗珠滚成了串:“俺们老家夏至积肥,都往肥里掺点河泥,保水还肥田,咱村边那条河的泥就好,下午俺带几个后生去挖!” 他身后的流民青年狗蛋爹跟着应和,手里的篮子装得满当当:“俺们也能去,挖河泥力气活,俺们在行!” 陆承泽蹲在地里,用小铲子把肥埋进糜苗根旁三寸处,还特意画了道浅沟:“肥得埋在根侧,别挨着根,不然会烧苗,这沟还能存雨水,等下了雨,肥效才能慢慢渗进土里。” 晚秋蹲在旁边帮着匀肥,手里的篮子时不时往弱苗处多撒点 —— 肥里悄悄混了点空间的草木灰,是用灵泉水浸过晒干的,肥效比普通草木灰强两成,却只说是 “李大夫教的法子,草木灰混农家肥,能防地下虫”。
张婶带着刘嫂等几个妇女,在荞麦地薅草的同时,还在收集荞麦叶:“这嫩荞麦叶晒半干,能混在肥里沤,明年开春是好肥;老叶子留着,等秋天喂牲口,一点不浪费。” 刘嫂学得快,手里的薅锄挑草又准又快,还能顺便把地里的碎石子捡出来:“张婶,俺发现荞麦地边种点薄荷,虫就少,昨天俺在自家住处旁种了点,下次也往地边种。” 张婶笑着点头,从兜里掏出块糜子面窝头递给她:“歇会儿吃点,你这几天累坏了,可得补补力气。” 不远处,苏小石头和狗蛋蹲在田埂上,把捡来的碎肥块往小竹篮里装,两个孩子还比赛谁装得多,笑声把田埂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正忙得热火朝天,村口传来了自行车铃铛声 —— 公社的王干事来了,车后座绑着个麻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雁归村的晋北老谷子种到了!就这五十斤,公社要求优先种在示范田,还得按农技站的法子浸种催芽,种不好可不行!” 王干事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打开来露出褐黄色的谷种,颗粒饱满,脐部泛着浅红,是正经的老品种。
村民们围过来一看,心里却犯了嘀咕。王大爷凑过去捏了捏谷种:“这老谷子是耐旱,可咱这黑土地虽说肥,却没种过这品种,要是播下去不出苗,五十斤种就白瞎了!” 张婶也跟着皱眉头:“就是,去年种荞麦咱还有晚秋的方子,这谷子咱没经验,要是种砸了,示范田收不上粮,公社还得怪咱。” 流民们也凑过来瞧,老周小声说:“俺们老家种过类似的老谷种,得用温水浸种,再裹着湿麻袋催芽,出芽率能高些,就是费功夫。”
这话刚落,张富贵就骑着车赶来了,看到谷种眼睛一亮:“王干事,这示范田得选好地啊!村西那片沙地就不行,得选村东的黑土地,肥足,种出来的谷子才好!” 晚秋心里一紧 —— 村东的黑土地是村里最好的地,种着正拔节的糜子,要是改种谷子,今年的糜子收成就得少一半。“张副主任,村东的地种着糜子,都快灌浆了,现在改种谷子来不及了,村南那片二等地就好,虽说不如黑土地肥,但咱多施点肥,一样能种好。” 晚秋赶紧开口,还拉了拉陆承泽的衣角。
陆承泽立刻附和:“王干事,农书里说老谷子种对前茬作物有要求,糜子地改种谷子容易招虫,村南的地去年种的是豌豆,豆茬地肥,还能减少病虫害,更适合种谷子。” 王干事翻了翻手里的农技手册,点点头:“确实,手册里写了豆茬地种谷子最好,那就定村南的地当示范田。张富贵,你别瞎指挥,得听村里懂农技的!” 张富贵脸色沉了沉,却没敢反驳,只盯着谷种说:“那浸种催芽可得盯紧了,别让村里人种坏了,到时候公社怪罪下来,我可不负责任。”
等王干事走后,张富贵又磨蹭了一会儿,趁大伙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谷种塞进兜里,还往村南的地望了望,才悻悻地走了。“这人肯定没安好心,抓谷种怕是想自己试种,要是咱种好了,他又要来抢!” 陆承泽压低声音跟晚秋说,晚秋点点头,摸了摸桃木梳:“得赶紧把谷种收好,浸种催芽的时候多盯着,还要把公社的农技手册抄一份,免得他到时候拿‘没按规矩种’找茬。”
傍晚时分,村民和流民们一起把谷种搬进了村仓房,晚秋和李大夫负责浸种 —— 陶缸里的温水刚没过谷种,晚秋悄悄往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灵泉水能提高出芽率,还能增强谷种的抗虫性。李大夫在旁边帮着搅拌,故意提高声音:“这温水得保持在三十度,泡够六个时辰,再裹着湿麻袋催芽,老辈种谷子都这么弄,出芽率高!” 这话是说给守在仓房外的人听的,免得有人说闲话。
老周带着几个流民去挖河泥,河泥混着碎麦秸堆在田埂边,准备明天掺进肥里;张婶和刘嫂则在收拾晒好的荞麦叶,装在布袋里等着沤肥;小石头和狗蛋则在仓房门口守着,不让鸡狗靠近谷种。夕阳把村南的示范田染成了金红色,地里的豌豆茬刚翻过来,透着新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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