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古藤部落的气氛凝重如铁。
万象古树宽大的树冠下,全体族人聚集。木须长老站在盘虬的树根上,声音通过古树的力量传遍每个角落:“净纹会的刀,已经架在了我们的藤蔓上。他们要的不仅是外来的客人,更是要斩断我们与自然相融的根!”
“战!”藤勇第一个举起绑着荆棘的长矛,额间藤纹怒张。
“守护森罗!共存亡!”数百族人的吼声汇聚,他们额间的藤纹齐齐发光,与中央的万象古树产生共鸣。古树千万条气根无风自动,散发出浓郁的绿色光点,如同星河飘落,融入每一个古藤族人的身体。就连禹,也感到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命能量涌入四肢百骸,额间青纹的旋转都顺畅了几分。
“引地脉,启迷雾!”木须长老双臂高举,木杖深深插入古树根部最大的一个树洞。所有族人,无论老幼,同时将手掌按在地面,或是触碰古树的根须、枝叶。
嗡——
低沉磅礴的轰鸣从地底深处传来。以万象古树为中心,整个山谷的地面浮现出巨大而复杂的绿色纹路,那是古藤部落世代绘制的守护大阵根基。空气中浓郁的木属性能量被疯狂抽取,凝结成实质的乳白色雾气,从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弥漫而出。
雾气越来越浓,数尺之外便不可视物。但这迷雾对古藤族人却如同清水,他们能在其中清晰感知到一切。而对入侵者,这迷雾则暗藏杀机——它不仅能扭曲方向感,其中蕴含的森罗之力还会产生幻象,吞噬五感,甚至化出带有麻痹毒素的荆棘藤蔓。
禹被安排在古树附近的一个隐蔽树屋内,这里是阵眼核心区域,相对安全。但他无法安心等待。透过树屋的缝隙,他能看到外面翻滚的浓雾,能听到雾中偶尔传来的金铁交击声、术法轰鸣声以及压抑的惨叫。净纹会的人,开始进攻了。
战斗在浓雾中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进行。古藤战士如同雾中的幽灵,借助地形和对迷雾的熟悉,神出鬼没。藤勇带领一队精锐,额间藤纹与迷雾相连,能感知到闯入者的大致方位。他们时而从地下突刺出锋利木枪,时而操控毒花喷吐迷烟,时而利用幻象将落单的敌人引入布满陷阱的深坑。
净纹会成员则展现出强大的攻坚能力。他们额间金纹闪耀,凝聚出的金光如同利剑,能短暂劈开迷雾,结成战阵,步步为营。那种带有“断生”气息的金光对藤蔓法术克制极大,往往一击便能瓦解大片荆棘。双方在能见度极低的雾中激烈绞杀,每时每刻都有人受伤。
禹紧握拳头,青纹持续发热。他能通过蛮纹模糊地“看”到能量碰撞的涟漪——代表生机的绿光与代表肃杀的金光不断湮灭。突然,他感知到一股熟悉的、阴冷如毒蛇的能量,正悄无声息地沿着一个诡异的角度,避开主要战团,朝着古树核心区域潜行而来!
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禹不再犹豫,悄然滑下树屋,凭借蛮纹对能量的敏锐和青铜碎片传来的微弱指引,潜入迷雾,尾随而去。
那面具人对迷雾似乎有一定抵抗力,行动迅捷而精准,他手中不断弹出一枚枚黑色的“蚀基钉”,钉在迷雾大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每钉入一枚,周围的雾气就淡薄一分,古藤战士的呼应声也隐约出现紊乱。
在一个相对空旷的林间空地,面具人正准备将一枚格外粗大的骨钉打入一块铭刻着阵纹的巨石。禹猛地冲出,青银光芒包裹拳头,直击对方面门!
面具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反手一挥,一道乌光射向禹。禹胸口青铜碎片骤然发烫,一股热流涌向手臂,他下意识地格挡,乌光撞在手臂上竟发出一声金属脆响,消散无踪。
“你身上的气息……令人作呕的熟悉。”面具下传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腔调,“那片‘钥匙’,在你身上。”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衣物,看到禹怀中的青铜碎片。
禹心中巨震:“你认识这碎片?”
面具人却不答,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贴近,五指成爪,直抓禹额间蛮纹!指尖缠绕着漆黑的能量,所过之处,连雾气都被侵蚀消融。禹感到蛮纹传来刺痛预警,全力催动气血,青银光芒大盛,一拳迎上!
砰!
气浪炸开,周围雾气被清空一片。禹踉跄后退,手臂发麻,对方的力量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但那面具人也后退半步,轻“咦”一声,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竟附着一丝极淡的七彩光丝,正在顽强地净化他的黑色能量。
“果然是……‘源初之纹’的萌芽……”面具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热,“必须带走!”他正要再次出手,远处突然传来金九的厉喝:“冥长老!阵眼已找到,速来合力破之!”
面具人——冥长老——动作一顿,深深看了禹一眼,似乎要将他刻在脑子里。随即,他身形化作一缕黑烟,融入雾中消失不见。
禹喘着粗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短暂的接触,对方的力量层次远在他之上,若非那自动浮现的七彩光丝出其不意,他恐怕凶多吉少。而“钥匙”、“源初之纹”这些词,更是让他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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