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被阿木和另一名战士一左一右搀扶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簇拥着回到了青石部落。啸声和短暂的打斗声早已惊动了整个部落,当族人看到他们年轻的主心骨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地归来时,整个部落都陷入了一种混杂着惊喜、担忧和恐慌的复杂情绪中。
“禹回来了!”
“天啊!怎么伤成这样?”
“那些黑衣人是谁?”
嘈杂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岩叔拄着拐杖,在族人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看到禹的惨状,这位硬汉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一把抓住禹冰凉的手,声音颤抖:“小子!你……你可算回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岩叔……我没事……皮外伤……”禹强挤出一个笑容,但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语气毫无说服力。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昏厥过去。
“快!抬到我的石屋去!巫医!快去请巫医!”岩叔嘶哑着嗓子吼道,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沉稳的战士首领,只是一个担心孩子伤势的长辈。
禹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岩叔那间相对宽敞、也是部落议事用的石屋。巫医很快赶来,是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婆婆,她看到禹的伤势,尤其是感受到他体内那混乱虚弱的气息和灵魂层面的创伤时,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气血亏空,经脉受损……这……这灵魂上的伤……”巫医婆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孩子,你遇到了什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岩叔和在场的几位部落核心人物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巫医和禹。
禹靠在铺着兽皮的床榻上,喝下巫医递来的汤药,感觉一股暖流暂时压下了翻腾的气血,精神稍振。他知道,必须把情况说出来,让部落有所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简洁清晰的语言,将自己离开部落后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从遭遇净纹会探子,到潜入黑风山脉,发现界碑线索,遭遇上古遗种,再到与净纹会精锐小队、神秘老者墨渊师徒的相遇,最后是镇渊祭坛的惨烈守护战,以及归途遭遇影楼刺客的伏击。他略去了钥石破碎等过于核心的秘密,但强调了净纹会的疯狂目的——“净化”特殊蛮纹者,以及影楼这个神秘杀手组织的出现。
随着他的讲述,石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当听到净纹会竟然想打开封印、释放魔气净化世界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听到禹为了守护祭坛几乎魂飞魄散时,岩叔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而当听到影楼的刺客已经摸到部落附近时,一种冰冷的恐惧感弥漫开来。
“事情……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一位负责狩猎队的老战士声音干涩地说道。
“净纹会……影楼……我们一个小小的青石部落,怎么会惹上这种可怕的势力?”另一位负责物资管理的长老满脸忧色。
“禹是为了保护祭坛,保护我们才受的伤!”岩叔猛地一拍石桌,怒视着那几个流露出畏难情绪的长老,“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负责记录事务的长老“灰石”,他向来谨慎,甚至有些胆小,“净纹会势力庞大,影楼神出鬼没,我们拿什么抵挡?这次是禹侥幸回来了,下次呢?难道要整个部落为他……为这件事陪葬吗?”
这话虽然难听,但却戳中了许多人心中的恐惧。一时间,石屋内陷入了沉默。就连之前支持禹的一些人,脸上也露出了挣扎和犹豫。
禹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并无太多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和责任。灰石长老的话代表了部落里一部分人最真实的想法——恐惧和自保。他理解这种恐惧,毕竟部落太弱小了,面对庞然大物,蝼蚁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蜷缩起来。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和核心战士,最后落在岩叔脸上,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岩叔,各位叔伯长老。灰石长老的担忧,我明白。面对无法抗衡的力量,害怕是人之常情。”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我想请大家想一想。净纹会的目标,是‘净化’所有他们觉得‘不洁’的特殊蛮纹。我们青石部落,世代守护的秘密,我们身上传承的蓝纹,在他们眼中,正是需要被‘净化’的异端。就算我今天没有回来,没有破坏他们的计划,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不会。”禹自问自答,语气斩钉截铁,“他们只会像扫清路边的石子一样,在我们失去利用价值后,将我们彻底抹去。区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
“至于影楼,”禹的目光变得锐利,“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是受谁指使?目标是我,还是我们部落传承的某样东西?我们一无所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既然已经盯上了我们,就不会轻易离开。躲避和退缩,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可欺,招来更凶狠的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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