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前行,姜岁晚掀开车帘一角,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两个扮作伙计的侍卫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清水庄的轮廓渐渐清晰,土坯房错落分布,几个农户在田间劳作。马车在庄外停下,姜岁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粗布衣裳,拎起一个装满账册的包袱。
庄头王二狗早已等在庄口,见到马车立刻迎了上来。他搓着双手,目光在侍卫身上扫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位是京城来的粮商姜老板。”侍卫介绍道。
王二狗连连点头:“姜老板里面请,里面请。”
姜岁晚跟着王二狗走进庄子,注意到几个农户停下手中的活计,朝这边张望。她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些人的样貌特征。
庄头的住处比普通农户宽敞些,但陈设简单。王二狗请姜岁晚在堂屋坐下,自己却站着不敢坐。
“听说清水庄的粮食质量不错,我特意来看看。”姜岁晚开口,声音平稳。
王二狗擦了擦汗:“庄上的粮食都按规定上交了,现在库存不多。”
“我听说三年前清水庄收成特别好,还多交了一倍粮食?”姜岁晚直视着王二狗的眼睛。
王二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那、那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姜岁晚追问。
王二狗求助般地看向侍卫,其中一个侍卫上前一步:“庄头,把账本拿出来吧。”
王二狗颤抖着从里屋抱出一个木匣,打开匣盖,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账册的边角已经磨损,纸页发脆。
姜岁晚接过账册,仔细翻看。在记录三年前收成的页面,她找到了那个特殊的批注。字迹遒劲有力,与年侧福晋书房那幅字画的落款如出一辙。
“双倍贡赋,不可外泄。”她轻声念出批注内容,抬头看向王二狗,“这是年将军的亲笔?”
王二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吩咐办事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侍卫立刻闪身挡在姜岁晚面前,手按在腰间的兵器上。
“有埋伏!”侍卫低喝。
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账本旁边的木柱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姜岁晚迅速合上账本,将其塞入怀中。另一个侍卫已经拔刀出鞘,护在她另一侧。
“从后门走!”侍卫催促。
王二狗瘫坐在地上,面如土色。姜岁晚看了他一眼,跟着侍卫快速向后门移动。
后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几个黑衣人从巷口包抄过来。侍卫挥刀迎敌,刀剑碰撞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姜岁晚紧贴着墙壁,观察着战况。侍卫身手不凡,但黑衣人数量众多,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往东边突围!”一个侍卫喊道,同时挥刀逼退两名黑衣人。
姜岁晚跟着侍卫向东边移动,突然注意到其中一支弩箭上刻着一个细微的标记。她趁乱拔下那支箭,塞入袖中。
东边是一片玉米地,高大的秸秆提供了很好的掩护。三人快速穿行其中,身后的追兵声音渐渐远去。
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侍卫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四周。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姜岁晚问道,气息有些急促。
侍卫检查着手中的刀:“看身手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另一个侍卫补充:“弩箭是军中的制式,但来源不好判断。”
姜岁晚从袖中取出那支弩箭,指着上面的标记:“这个图案,你们可认得?”
侍卫凑近细看,脸色微变:“这是年府私兵的特殊标记。”
姜岁晚沉默片刻,将弩箭收回袖中。她想起账本上那个批注,以及王二狗惊恐的表情。
“我们必须尽快回府。”她说。
侍卫点头:“十三爷在庄外安排了接应,应该就在前面。”
三人继续前行,很快找到了接应的马车。车夫是个精干的中年人,见到他们立刻打开车门。
马车驶离清水庄,姜岁晚靠在车壁上,取出怀中的账本。她仔细翻看那个批注,确认是年羹尧的笔迹无疑。
“这件事比想象中复杂。”她轻声说。
侍卫坐在对面,神色凝重:“年将军插手田庄事务,还动用私兵灭口,背后一定有大文章。”
姜岁晚想起李先生突然告假,兵部官差上门要人,以及苏培盛暗示的年府与西直门守备之死的关联。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马车突然减速,车夫低声禀报:“前面有官兵设卡。”
姜岁晚迅速将账本藏好,整理了一下衣襟。侍卫的手按在刀柄上,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走近马车,敲了敲车窗:“奉命搜查逃犯,请配合。”
姜岁晚掀开车帘,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这位军爷,我们是京城粮商,刚从清水庄收粮回来。”
军官打量着她,又看了看车内的侍卫:“可有路引?”
姜岁晚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路引递过去。军官仔细查验,目光在侍卫身上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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