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熄灭的瞬间,姜岁晚屏住呼吸。胤禛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掌心缓慢移动。她辨认出那是“待命”二字。
窗外人影晃动,瓦片发出细微的轻响。她感觉到胤禛的肌肉绷紧,另一只手已经按在腰间佩剑上。
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支箭矢穿透窗纸,精准地钉在案几铺开的地图上。箭尾白羽沾着暗红血迹,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年府侍卫的标记。”胤禛冷笑一声,徒手折断箭杆。他拉起姜岁晚转向书架,在某处机关轻轻一按,书架无声滑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苏培盛已经守在暗道入口,递来一盏小巧的灯笼。“十三爷的人在老地方接应。”
胤禛点头,示意姜岁晚先进去。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下行走,石阶潮湿冰冷。身后传来书架合拢的轻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暗道狭窄曲折,胤禛始终跟在她身后半步。灯笼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姜岁晚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怕了?”胤禛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低沉。
姜岁晚攥紧衣袖。“现在说怕还来得及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哼笑。“来不及了。”
他们沉默地前行。姜岁晚想起那支箭上的血迹,忍不住开口:“箭上的血……”
“灭口。”胤禛言简意赅,“他们处理掉了失手的暗卫。”
姜岁晚心头一凛。年氏势力竟已猖獗至此,在王府内都敢公然行凶。
前方隐约传来三声叩击,两轻一重。胤禛回应了同样的节奏,一扇石门应声而开。
密道尽头是一间狭小的石室,两名身着便服的男子持剑而立。见到胤禛,他们立即单膝跪地。
“十三爷让属下在此接应。”
胤禛扶起他们。“外面情况如何?”
“年侧福晋带着侍卫在书房外喧哗,声称要捉拿刺客。”为首的侍卫回话,“苏公公正在周旋,说王爷已经歇下。”
另一人接口:“十三爷查到年将军麾下有两艘货船停靠在漕运码头,船上装载的并非货物,而是兵器。”
胤禛眼神骤冷。“果然如此。”
姜岁晚忽然想起那张漕运路线图。“腊月二十四,皇上要从码头回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胤禛盯着她:“你如何得知?”
“有人给我传了消息。”她如实相告,“画了漕运路线,标注了几个码头位置。”
胤禛与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除了年氏,还有别人在盯着这件事。”
石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培盛闪身而入,额上带着薄汗。
“年侧福晋坚持要见王爷,说若再不开门就要硬闯。”他喘了口气,“福晋已经赶去调解,但恐怕拖不了太久。”
胤禛沉思片刻。“从后园走。”
他们沿着另一条暗道继续前行。这次的路更加难走,姜岁晚几次险些滑倒,都被胤禛及时扶住。
“王爷对府中密道很熟悉。”她忍不住说道。
“自幼如此。”胤禛语气平淡,“这府邸前身是前朝官员的宅邸,这些密道那时就有了。”
终于看到出口时,胤禛示意众人停下。他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推开伪装成假山的石门。
后园寂静无人,只有巡夜侍卫的灯笼在远处晃动。胤禛示意十三爷的侍卫先行离开,自己则带着姜岁晚和苏培盛绕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这是姜岁晚从未到过的地方,院中陈设简单,像是久无人居。
“这里是十三爷偶尔来访时的住处。”胤禛点燃烛火,“今晚你先在此歇息。”
苏培盛检查了门窗,确认安全后悄声退了出去。
姜岁晚在桌边坐下,这才感到双腿发软。胤禛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她接过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本抄本还在吗?”胤禛问道。
姜岁晚从怀中取出抄本,纸张已经被汗水浸得微潮。胤禛就着烛光翻阅,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代码……”他指着那些数字,“你说是兵力部署?”
姜岁晚点头。“我核对过守军调度记录,这些数字对应着小队的布防位置。腊月二十四当天,年将军的军队恰好在码头附近换防。”
胤禛合上抄本。“他们计划在皇阿玛登船时发动袭击。”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姜岁晚看着他冷峻的神情,忽然意识到这场争斗已经远远超出后院争宠的范畴。
“你早就怀疑年将军?”她轻声问。
胤禛抬眼看向她。“从你发现账目异常开始。”
姜岁晚想起那些虚假支出。“福晋给我的采买记录里,年氏院中有巨额款项去向不明。”
“那些钱都流向了码头。”胤禛语气冰冷,“购置兵器,收买人手。”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天。胤禛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明日你搬来与我同住。”
姜岁晚愣住。“这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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