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推开窗,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入。院门外传来马蹄声,胤禛勒马停在原地,目光直直望向她的窗口。他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在夜风中扬起。
“爷回来了。”姜岁晚提起灯笼迎出去。
胤禛站在院中,风尘仆仆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轻松。他伸手拂去肩头的落叶,动作比往日柔和许多。
“都处理好了?”姜岁晚轻声问道。
胤禛点头,向前迈了一步。灯笼的光晕映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血丝。他忽然抬手,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廓,带着夜风的凉意。
“年羹尧在江南的军械坊被查封,三千私兵尽数缴械。”
姜岁晚心头一松,连日来的担忧终于落地。她正要开口,却见胤禛从怀中取出一物。白玉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正是她前些日子遗失的那支。
“这……”
“在军械坊找到的。”胤禛将簪子递到她面前,“收好,别再弄丢了。”
姜岁晚接过玉簪,指尖触到簪身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抬头看向他,忽然明白这支簪子为何会出现在军械坊——定是年氏派人偷去,想要栽赃陷害。
“年氏可知此事?”
“明日会有人送她回年府。”胤禛语气平静,“年家倒了,她留在王府已无意义。”
姜岁晚握紧玉簪,簪尖硌在掌心。她想起年氏昨日还在花园里赏花,今日却已命运逆转。这王府里的荣辱兴衰,从来都是转瞬即逝。
胤禛看着她:“你似乎并不高兴。”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姜岁晚将玉簪仔细收进袖中,“前一刻还在算计他人,下一刻已成阶下囚。”
“这是她应得的。”胤禛转身望向月色,“这些年,年氏兄妹在背后做了太多事。”
苏培盛从暗处走来,低声禀报:“爷,十三爷那边传来消息,漕帮的残余势力已经清理干净。”
“十三弟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说明日要来府里谢恩。”
胤禛颔首,对姜岁晚道:“明日你随我见十三弟。”
姜岁晚应下。她知道这是胤禛在向众人表明她的地位。经过此事,她在王府的处境将大不相同。
苏培盛退下后,院中又只剩他们二人。胤禛在石凳上坐下,示意姜岁晚也坐。
“这次能顺利拿下年羹尧,你功不可没。”
姜岁晚在他对面坐下:“妾身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胤禛微微挑眉,“哪个格格的分内之事包括查账、破案、参与朝堂争斗?”
姜岁晚低头不语。灯笼的光影在她脸上跳跃,映出她微蹙的眉头。
胤禛忽然道:“还记得你刚入府时,说要开个小厨房赚钱养老。”
“爷还记得这事。”
“那时只觉得你异想天开。”胤禛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如今看来,是本王看走了眼。”
姜岁晚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轮廓比平日柔和,眼神也不再那么凌厉。这一刻的他,不像那个冷面雍亲王,倒像个寻常人家的夫君。
“爷变了。”
“哦?”胤禛看向她,“哪里变了?”
“变得……”姜岁晚斟酌用词,“更有人情味了。”
胤禛轻笑一声:“是你让本王知道,这世上除了权谋算计,还有别的东西值得在意。”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桂花树的香气。姜岁晚拢了拢衣襟,忽然觉得这秋夜也不那么凉了。
“冷了就回去。”胤禛起身,“明日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姜岁晚跟着站起来:“爷不去看看福晋?”
“已经让人传过话了。”胤禛顿了顿,“今晚想清净些。”
他走向院门,又停住脚步回头:“那支簪子,以后日日戴着。”
姜岁晚怔了怔,随即明白这是他在宣示主权。白玉簪成了她身份的象征,也是他给她的护身符。
“妾身明白了。”
胤禛满意地点头,身影消失在月门外。
姜岁晚回到房中,取出那支白玉簪仔细端详。簪身通透,雕工精细,确实是她遗失的那支。只是不知胤禛是何时发现它不见了,又费了多少心思才寻回。
她对着铜镜将簪子插回发间,镜中人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这半年来的经历让她褪去了刚穿越时的茫然,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规则。
第二日清晨,姜岁晚早早起身梳洗。她特意选了件藕荷色旗装,发间只簪着那支白玉簪。来到前厅时,胤禛已经在了。
福晋坐在他下首,见她进来微微颔首。厅内气氛比往日凝重,下人们都屏息静气。
“十三爷到了。”苏培盛进来通报。
十三爷大步走进来,左臂还缠着绷带,精神却很好。他先向胤禛行礼,又对福晋问安,最后目光落在姜岁晚身上。
“这次多亏了姜格格。”十三爷笑道,“若不是你发现军械坊的线索,我们还要费些周折。”
姜岁晚福身回礼:“十三爷过奖了。”
胤禛示意众人落座:“年家的事已了,但朝中还有不少后续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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