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答应
省厅专项组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桌上摊着赵二饼留下的账本和录音笔,泛黄的纸页上,沈建国的签名像一道刺,扎在沈如晦眼底。林殊坐在对面,手里转着那半枚“雾”字钥匙,金属边缘在指尖磨出细微的凉意——录音笔里最后那段模糊的对话,“昙花第二次开在西郊仓库”,还在耳边打转。
“西郊仓库有三个,都是十年前没拆的旧厂,”沈如晦把打印好的地图推过去,指尖在其中一个标记上点了点,“这个‘红星仓库’,十年前归昙花工坊管,老周的笔录里提过,他以前在那囤过非法交易的货。”
林殊的目光落在“红星仓库”四个字上,忽然想起林雾盒子里的汇款单——收款人是沈建国,汇款地址就是西郊,只是没写具体仓库。他停下转钥匙的手,抬头看沈如晦:“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沈如晦把地图折好,“我跟省厅报备过,说去排查线索,没提账本和录音笔的事——在没找到幕后黑手前,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把你哥和二饼的事,再扯进更多人。”
林殊点头,心里忽然松了些。从赵家村回来后,他一直怕沈如晦会因为父亲的事退缩,可现在看沈如晦盯着地图的眼神,坚定得像手术台上握刀的姿态,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沈如晦要的不是包庇,是真相,是给二饼和林雾的交代。
“对了,”沈如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我查的沈建国十年前的行踪,他那时候每个月都去西郊,说是‘谈生意’,但我问过他以前的同事,没人知道他具体做什么。”
林殊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记录里,有一行被红笔圈出来的字:“2014年10月5日,红星仓库,见‘昙花’。”——那天,正是昙花工坊着火后的第三天。
“‘昙花’应该就是幕后黑手的代号,”林殊的手指划过那行字,“老周说‘昙花会开第二次’,说不定就是指这个代号的人,要重新在仓库搞交易。”
沈如晦没说话,只是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赵二饼的声音再次响起:“雾哥,沈叔说‘昙花’手里有我们的把柄,要是不继续交易,就把我们卖出去……”后面的话被电流声盖过,只剩模糊的“仓库”“货”“杀人”几个词。
办公室里静下来,只有录音笔的电流声在空气中低嗡。沈如晦忽然抬头,看着林殊:“明天去仓库,可能会有危险,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留在省厅等消息。”
林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是沈如晦第一次露出担心他的样子,不是医生对病人的责任,是搭档间的牵挂。他把钥匙揣进兜里,拿起桌上的勘查灯:“我哥的事,二饼的事,还有‘昙花’的事,都跟我有关,我没理由不去。”
沈如晦看着他,眼底的沉重散了些,露出点难得的暖意。他从柜子里拿出两件防弹衣,扔给林殊一件:“明天穿这个,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以防万一。”
林殊接过防弹衣,指尖碰到粗糙的布料,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沈如晦在手术台上说“我会尽全力”——现在,沈如晦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他。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车往西郊去。红星仓库藏在一片荒草丛里,铁门锈得掉渣,上面挂着一把大锁,锁孔里塞满了泥土,像是很久没人来过。沈如晦拿出撬棍,刚要动手,林殊忽然拉住他:“等等,你看锁下面的泥土,有新鲜的脚印。”
两人蹲下身,果然看见几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其中一串的鞋底纹路,和老周扳手把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有人比他们先到了。沈如晦把撬棍收起来,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跟我来,从后面的破窗进去,小心点。”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阳光从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林殊拿着勘查灯,照过一排排积灰的货架,忽然停在一个角落——货架后面藏着一个铁盒,上面的锁,和林雾盒子上的锁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林殊刚要伸手,就听见仓库门口传来脚步声。沈如晦立刻把他拉到货架后面,两人屏住呼吸,看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走进来——风衣领口别着一枚昙花纽扣,和林殊名片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沈医生,林法医,别躲了,”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省厅刑侦队的王队长,“我等你们很久了。”
沈如晦和林殊都愣住了。王队长是负责“连环高坠案”的主要负责人,怎么会是“昙花”?
“很意外?”王队长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账本,“沈建国当年就是跟我合作,昙花工坊的非法交易,我才是幕后黑手。老周只是我的棋子,他以为杀了工人就能灭口,却不知道,我早就把他的罪证留好了。”
“赵二饼和林雾,都是你杀的?”林殊的声音发颤,手里的勘查灯差点掉在地上。
“是,”王队长承认得很痛快,“他们发现了我的交易,想报警,我只能杀了他们。本来以为十年前的事能瞒过去,没想到林砚又找过来,还让你们查到了仓库——现在,你们也别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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