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为什么要见他?”林殊追问,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他们吵了什么?”
张岚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我只听到沈建国喊‘你不能把配方给他们’,然后就听到响声……林雾跑的时候,掉了个昙花形状的吊坠,我捡起来了,现在还在……”
这句话里的破绽太明显。林殊记得李淑兰说过,林雾的吊坠在十岁时就弄丢了,张岚显然在撒谎,想用林雾掩盖真相。
“王师傅,”林殊转向老人,“你在仓库看到吊坠了吗?”
王志强摇摇头,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没有……但我看到张岚的车后座,放着个黑色的箱子,上面印着‘黑蝎子’的标志……沈工的摩托车刹车,就是被那箱子里的工具破坏的。”
审讯室的钟指向午夜。张岚终于沉默了,只是死死盯着王志强,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老人则瘫在椅子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对不起沈工”。
林殊走出审讯室时,沈如晦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王志强的证词有矛盾,”他开口,声音很低,“他说看到张岚藏日志,却没说日志里写了什么——这不符合常理,除非他还在隐瞒更重要的事。”
林殊点头,从证物袋里抽出王志强的手机通话记录。最近一个月,他和一个号码联系频繁,备注是“小宇”——李淑兰的儿子。“他在受李淑兰指使,”林殊指着其中一条通话时间,正好是他们去香料厂的那天,“李淑兰让他说出部分真相,但不能提日志的核心内容。”
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叮咚作响。叶青蔓走出来,手里拿着份新的鉴定报告:“张岚耳后的疤痕,不是撞伤,是被强酸腐蚀的。和仓库里发现的毒纽扣成分一致——当年她想抢配方,被沈建国泼了强酸,才留下这疤。”
风吹过走廊,带着审讯室里的消毒水味。沈如晦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父亲摩托车的残骸照片,车把上挂着的平安绳断成了两截,绳结是他熟悉的反手结——那是父亲教他打的第一个结,说“危难时能救命”。
“王志强知道日志里有配方的真正用途,”沈如晦的声音里带着笃定,“李淑兰怕我们拿到配方后,被‘黑蝎子’盯上,才让他隐瞒。但张岚的话提醒了我——林雾当年和我父亲见面,很可能是为了偷走配方,交给另一伙人。”
林殊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林雾刻在木盒上的昙花,想起那些被刻意留下的线索,突然觉得哥哥的身影在迷雾里若隐若现——他到底是敌是友?是在保护配方,还是在利用它?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沈如晦拍了拍林殊的肩,目光里带着某种默契:“不管王志强藏了什么,明天一早,我们去他的修车铺。那本日志,必须找到。”
远处传来警犬的吠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审讯室里的张岚还在嘶吼,王志强的哭声断断续续。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个隐秘的角落,或许正有人看着这一切,手里攥着那本藏着真相的日志,等着他们一步步靠近。
旧友的证词像块破碎的镜子,照出每个人的谎言和恐惧。但沈如晦和林殊都明白,那些矛盾的缝隙里,一定藏着拼凑真相的碎片——关于沈建国的死,关于林雾的下落,关于昙花配方背后,那些被掩盖的救人初心。
天快亮的时候,林殊收到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修车铺的保险柜旁,放着个昙花形状的钥匙扣,和张岚说的吊坠完全不同。发信人未知,但他知道,这是新的指引,也是新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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