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雨夜的认亲现场
摩托艇刚靠岸,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沈如晦拽着林殊往岸边的废弃仓库跑,左肩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淌,在泥地上拖出条暗红的痕迹。安安抱着念念跟在后面,怀里的小本子被雨水打湿,纸页边缘的红丝带印记晕成了一片模糊的粉。
“进去躲躲。”沈如晦一脚踹开仓库虚掩的门,里面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渔网,网眼上还挂着干枯的水草。他靠在门框上喘气,用没受伤的手解下湿透的外套,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老卫暂时追不上来,张医生在仓库里放了烟雾弹,够他忙一阵的。”
林殊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绷带已经和皮肉粘在一起,揭开时带起片血痂。“得重新处理。”他从沈如晦的急救包里翻出碘伏和纱布,指尖触到对方肩膀的瞬间,沈如晦猛地瑟缩了一下,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
“很疼?”林殊的动作放轻了些。
“没事。”沈如晦扯了扯嘴角,目光却落在安安身上——她正背对着他们,偷偷往念念的水壶里倒什么东西,瓶身的标签被雨水泡得看不清,只隐约能看到个“镇”字。
“安安,你在干什么?”林殊突然开口。
安安手一抖,水壶差点掉在地上,慌忙转过身笑道:“念念说渴了,给他倒点水。”她把水壶递过去,念念却皱着眉往后躲:“姐姐,这水有怪味。”
沈如晦突然按住林殊的手,眼神示意他看安安的口袋——那里露出半截针管,管壁上的反光和他从实验室带出来的“记忆修复剂”一模一样。“老卫给你的‘忠诚药剂’,效果怎么样?”他的声音冷得像雨水。
安安的脸瞬间白了,后退半步撞到渔网,网眼勾住了她的头发,扯下几根发丝。“沈大哥你……”
“别装了。”沈如晦站起身,左肩的疼痛让他动作有些踉跄,“你给念念下的是镇静剂,想等他睡着后给我们发信号,对不对?”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监听器,是刚才在摩托艇上从安安的护士服里摸出来的,“老卫让你把我们引到这儿,说‘认亲现场’该开始了。”
林殊的手僵在半空,碘伏滴在沈如晦的伤口上,激起片细密的血珠。“安安,他说的是真的?”
雨越下越大,砸在仓库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安安看着林殊眼里的失望,突然蹲下身哭了起来:“我没办法!他抓了真正的安安!在青山福利院的地下室里,脖子上套着项圈,只要我不听话,他就……”
“真正的安安?”林殊的呼吸顿了顿。
“我叫阿月,是老卫的实验体,编号734-017。”阿月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右手虎口有颗痣,“这才是安安,我们长得像,老卫就逼我假扮她,说只要骗到你手里的银锁,就放了她。”
林殊攥紧手里的银锁,锁身被雨水浸得冰凉。他想起刚才在巷子里的幻觉,那个拿着针管的白大褂男人,脸突然和老卫重合在一起——原来他丢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妹妹被带走的画面,那是老卫用药物植入的假记忆。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沈如晦追问。
“因为张医生。”阿月的声音发颤,“他女儿和我是同一个实验室的,他说只要能救走一个孩子,就不算白活。刚才在福利院,是他偷偷换了我的镇静剂,还把安安的照片塞给我,说‘认亲认的不是脸,是心’。”
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车灯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晃动的光。老卫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阿月,该交人了。别忘了,地下室的项圈可是定时的。”
沈如晦突然拽过林殊,往仓库深处推:“从通风管走,我带他们从正门引开他。”
“你肩膀……”
“死不了。”沈如晦笑了笑,从渔网里抽出根铁叉,“再说,认亲现场,怎么能少了主角?”他看向阿月,“想救安安,就带我们去地下室。”
阿月咬了咬牙,突然扯下头发上的红丝带:“跟我来!通风管通往后山,能绕到地下室的后门!”
林殊最后看了眼沈如晦,对方正用铁叉撬开仓库的侧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左肩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小心点。”他低声说。
“等我回来。”沈如晦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却异常清晰。
通风管又黑又窄,只能匍匐前进。念念吓得发抖,阿月就背着他爬,红丝带从口袋里掉出来,飘到林殊面前。他捡起来攥在手里,丝带的触感粗糙,像妹妹当年系在辫子上的那根。
“前面就是出口。”阿月的声音带着喘息,“地下室的密码是安安的生日,1007。”
林殊的心猛地一跳——10月7日,是沈建国去世的那天,也是零号婴儿的档案日期。
爬出通风管时,雨已经小了些。后山的竹林里,老卫的车停在地下室门口,沈如晦正和他对峙,铁叉抵着车门,左肩的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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