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声音像一条淬毒的冰蛇,通过电流钻入指挥中心,瞬间冻结了这里所有的空气。
凌风握着手机,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变得无比难看。他猛地抬头看向顾念,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询问。
顾念的身体僵直如铁。
苏晚晴的墓碑之下……
唤醒“恶魔”的最后一把钥匙……
林薇这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太过巨大和恶毒,像两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地刺入了他那片混沌的记忆废墟,激起了一阵剧烈的刺痛和更加深沉的迷雾。
他体内的那个“东西”不是“教授”的杰作吗?为什么会和他的母亲扯上关系?那所谓的“钥匙”又到底是什么?
“她在哪?!”顾念一把从凌风手中夺过手机,对着听筒低吼道。
“呵呵……”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虚弱而得意的笑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无’,我只是想提醒你。‘董事会’那帮高高在上的老东西,和我这种被他们当成垃圾一样丢掉的棋子,你觉得谁更希望看到你彻底失控,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呢?好好享受我送给你的这份‘礼物’吧。”
说完她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凌风立刻开始追踪信号来源,但屏幕上只显示出一个早已被废弃的,位于东南亚金三角地区的虚拟基站。
“该死!”凌风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这条毒蛇!她是在报复!她不仅要报复‘董事会’,更要报复你!”
他知道林薇这手玩得有多狠。她没有透露任何关于“董事会”的实质性情报,反而抛出了一个足以让顾念方寸大乱的,关于他自身的定时炸弹。她要用这种方式搅乱顾念的心智,让他们这个本就脆弱的同盟从内部产生裂痕。
指挥中心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顾念的身上。
槐柏韵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惊疑。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他的弟媳苏晚晴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确实曾变得有些……神秘。她时常会将自己一个人锁在琴房里,似乎在研究着什么,并且叮嘱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难道……
而槐稚秀则快步走到顾念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只冰凉的,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
“顾念,别听她的。”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满了力量,“她是在故意骗你,想让你自乱阵脚。”
顾念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到了那块巨大的战术板前。
他看着战术板上那张属于母亲苏晚晴的,温婉动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母亲,笑得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纯净。
他无法将这张脸与林薇口中那个冰冷的“钥匙”和“恶魔”联系在一起。
但他那属于顶尖杀手的直觉却在疯狂地向他报警。
——林薇说的,是真的。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纷乱的情绪都压回心底,然后开始用一种近乎于自残的冷静,去重新审视那段,他早已选择性遗忘的,关于“心魔”觉醒的记忆。
他想起了在“方舟”号上,那股从他大脑深处苏醒的,纯粹的毁灭欲望。
他也想起了在玉槐居的客厅里,那段将他从失控边缘拉回来的,属于槐稚秀的《槐树下的光》。
他一直以为那是槐稚秀的琴声唤醒了他的人性。
可现在他才惊恐地意识到,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段旋律,并非“唤醒”了他。
而是……“覆盖”了另一个,本该被激活的,更可怕的旋律!
一个足以将他彻底变成“无”的,最终的指令!
而那个指令的“钥匙”,就藏在他母亲的墓碑之下!
这个认知让顾念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他所有的挣扎与反抗,似乎都早已在二十年前就被那个他称之为“母亲”的人,写好了最终的剧本。
这到底是爱,还是一种更深沉的,更绝望的控制?
“我要去一趟。”
许久,顾念才缓缓地睁开眼,声音沙哑地说道。
“不行!”槐柏韵和槐稚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反对。
“现在去墓园太危险了!”槐柏韵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董事会’的人一定正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现在去,就等于主动走进他们的埋伏圈!”
“顾念,你听我说。”槐稚秀也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眼中充满了哀求,“这一定是林薇的陷阱!她就是要逼你去做最冲动最危险的事情!你不能上当!”
“我知道是陷阱。”顾念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疲惫,“但我必须去。”
“因为如果我不搞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我对你而言,就是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最危险的炸弹。”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胳膊从槐稚秀的手中抽出。
“我不能允许那样的自己,再待在你的身边。”
说完他便不再看他们一眼,毅然地转过身,朝着指挥中心的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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