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返回房间的走廊上,冰冷的合金墙壁映照出她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身影。
“过于完美了……”
“一个早已打好腹稿的演员,在复述她的台词……”
“墓碑”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刺,扎进她最深的恐惧里。
他看出来了?他一定是看出来了!
那种程度的怀疑,已经不仅仅是基于战斗风格或行为差异的猜测,而是直指核心!
她的身份,她的动机,她精心编织的整个谎言!
可是……如果他真的确信她是冒牌货,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为什么还要允许她“归队”?
以天幕的作风,对一个潜入者,尤其是一个可能接触到“镜像计划”芯片的潜入者,最直接的处理方式应该是立即控制、审讯,甚至……清除。
为什么他没有?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如同黑暗中悄然伸出的触手,缠绕上她的心脏。
对!是利用!
他明知她是假的“赤狐”,却不拆穿。
因为他需要她这个“工具”。
她在雪山任务中展现出的能力,无论是运气还是“直觉”,都证明了她是一把足够锋利、甚至可能超出预期的刀。
一把可以在关键时刻完成高风险任务,并且因为“身份存疑”而更容易在必要时被舍弃的、完美的“消耗性工具”!
她想起了“墓碑”审视她的目光,那不再是单纯的怀疑,而是一种……评估。像是在权衡一件武器的锋利度与潜在风险。
如果真是这样……
苏宁儿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雪凌冰山的寒风更加刺骨。
这意味着,她不仅仅是在伪装身份,她更是主动跳进了一个为她精心准备的、更加危险的陷阱之中!
“墓碑”就像是一个冷静的棋手,明明看穿了她的伪装,却依旧将她作为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利用她的行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随时准备在她失去价值或构成威胁时,将她毫不犹豫地吃掉。
她之前的每一步挣扎,每一次侥幸,或许都在他的计算或观察之内。
包括她拿到芯片,包括她狼狈逃生……这一切,可能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那么,他的目很危险。
是利用她来测试研究所的防御?
是利用她来夺取芯片?
是避免让自己的核心队员涉险?
还是……有更深层、更可怕的原因?
她不知道!
信息太少,对手太强大,隐藏未知数。
回到那间冰冷的康复居所,合金门在身后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牢笼落锁。
她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入膝盖。这是她唯一能放松片刻的姿态,尽管依旧处于无处不在的监控之下。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前路似乎被封死了。
伪装被看穿,行动被利用,身边全是敌人,而那个最危险的敌人,正以猎人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她的表演。
她能怎么办?
反抗?以她现在的状态和处境,无异于以卵击石。
逃跑?在这个如同铁桶般的基地里,几乎没有可能。
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只能继续演下去。
演得更真,演得更像,演到让“墓碑”觉得她这个“工具”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演到让她能找到一丝破局的机会。
她必须利用这段“归队”前的时间,尽快彻底恢复,并且更加深入地研究“赤狐”的一切,不放过任何细节。
同时,她也要小心翼翼地试探“墓碑”的底线,揣摩他的真实意图。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死亡游戏,观众只有一人,而那人手握生杀大权。
她抬起头,看向房间角落那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
既然已经被当作棋子,那她就要做一颗最能搅动棋局的棋子。
既然已经被视为工具,那她就要做一把最终会反噬其主的利刃。
“墓碑”想利用她?可以。
但她会让他知道,有些工具,用不好,是会割伤手的。有些棋子,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开始进行康复训练。
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位,眼神却如同冻结的火焰,冰冷,内里却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运气?或许早已用完。
但活下去的意志,和复仇的决心,将支撑她走完接下来的每一步。
一周的时间,在高度自律的康复和隐忍的试探中过去。苏宁儿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恢复了大半,至少表面如此。
她将“赤狐”的言行举止打磨得越发纯熟,甚至开始习惯性地用“赤狐”的思维方式去应对基地的一切。
归队前,按照流程,她需要接受最后一次全面的身体评估和排查。她并未多想,毕竟天幕对于任务后归队人员的检查向来严苛。
她躺在医疗中心的检测床上,冰冷的仪器再次笼罩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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