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慕砚青的求学生涯如同一颗循着既定轨道高速运行的星辰,稳定、耀眼,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孤独。
他所在的学府是顶尖智力汇聚之地,但这并未对他构成丝毫挑战。语言关在他那里仿佛不存在,复杂的理论在他脑中能自动解构重组。入学仅半年,他就在一个颇具影响力的青年学者论坛上发表了颠覆性的见解,冷静清晰地驳斥了某位学术权威的经典模型缺陷。现场录像被广泛传播,他清冷的嗓音,精准到近乎残酷的逻辑,以及面对质疑时那仿佛事不关己的平静,迅速为他赢得了“东方冰刃”的称号。
奖项接踵而至。从校级奖学金到国际性的专业领域大奖,他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各种获奖名单和学术期刊上。每一次获奖,校方和合作机构都会进行宣传,照片和视频通过官方平台流向全球网络。他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几乎一成不变——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手中接过的不沉甸甸的奖杯与荣誉,只是一件寻常物品。这种超越年龄的淡然与极致才华的结合,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国内的社交媒体上,专门追踪他动态的账号如雨后春笋般出现。那些被翻译转载的获奖报道、偶尔流出的实验室抓拍、甚至是模糊的街头偶遇照,都能迅速引发热议。曾经在A大论坛上演的狂热,以更庞大的规模在全球范围内复刻。
“慕神又又又获奖了!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清冷禁欲的气质,救命!”
“有人组团去X大偶遇吗?求攻略!”
更为大胆的仰慕者,将线上的痴迷转化为线下的行动。有国内家境优渥的女生,借由旅游或短期游学的名义,辗转找到他的学院,只为了在他常去的图书馆或咖啡厅“偶遇”,红着脸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或信笺。甚至有过极端者,在他公寓楼下长时间等候,只求一面。
然而,所有这些炽热的关注与情感,撞上慕砚青,都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消融。他对所有表白和靠近,回应是统一的模板:他会停下脚步(如果正在行走),或抬起眼(如果正在阅读),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声音清冽如山涧冷泉,听不出喜怒,只有纯粹的、礼貌的陈述:
“谢谢你的好意。但很抱歉,我对此没有意向。”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委婉的托词,甚至没有一丝好奇。他的拒绝干脆利落,如同完成一个逻辑推理,得出了“不应接受”的结论便直接输出。那礼貌的“谢谢”和“抱歉”并非客套,而是一种 ingrained 的教养,一种划定界限的工具,其内核是比直接拒绝更坚硬的冷漠。礼物被原封不动地放置在公共区域,信件未被拆阅便归入废弃纸张。他的世界壁垒分明,学术与个人领域泾渭分明,而后者,似乎被他自己划定为一片绝对的禁区,拒绝任何形式的访问与情感投递。这种礼貌到极致的疏离,如同一种无形的力场,将所有人推拒在外,反而为他增添了更多神秘色彩,让某些痴迷者在失落之余,更加沉溺于这种无望的憧憬。
与此同时,在国内。
季鲸落像一头沉默的困兽,在T大的实验室和数据中挣扎。他刻意回避着所有关于慕砚青的消息,却总能在不经意间被那无孔不入的光芒刺伤。食堂电视里偶然闪过的国际科技新闻,同学闲聊时无意中提及的“那个超级学霸慕砚青”,甚至是他自己查阅外文文献时,在期刊扉页或相关新闻报道链接里,猝不及防地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每一次,都像有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柔软的部位。他看到视频里,金发碧眼的同学或教授热情地拍着慕砚青的肩膀,而他哥哥只是微微颔首,疏离而礼貌;他看到那些精心打扮的女生,带着爱慕与羞涩靠近,然后在那句礼貌而冰冷的拒绝之后,眼神瞬间黯淡,强撑着笑容离开。
他会立刻关掉页面,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也是对自己的凌迟。可那些画面,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海里。哥哥依旧那么优秀,优秀得让所有人仰望,也依旧那么……遥远,用最得体的方式,将所有试图靠近的温暖隔绝在千里之外。而他自己,那些拼命努力换来的、在旁人看来已属不易的进步,在哥哥煌煌如日月的成就和这种无差别的、礼貌的冷漠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他甚至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能理解那些被拒绝的女生——在慕砚青那堵用礼貌筑起的高墙面前,所有的深情和努力,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枚冰凉的袖扣紧紧贴着皮肤,是他与那个遥远世界唯一的、病态的联系。夜深人静时,他会被莫名的梦魇惊醒,梦里是慕砚青被各色人等环绕,而他拼命呼喊,哥哥却从未回头。醒来后,只有一室清冷,和胸口那枚被体温焐热,却依旧冰彻心扉的信物。
他的思念,他的自卑,他的绝望,在慕砚青持续不断传来的耀眼成就和那无差别礼貌拒绝的映照下,发酵成一种更为深沉、近乎死寂的痛苦。他在这边沉默地泅渡,而那个人,在遥远的彼岸,沿着一条他永远无法企及的星轨,从容前行,光芒万丈,也……孤高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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