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厚重的墨色绸缎,笼罩了西王母国。部落聚居地中心的篝火大多已经熄灭,只有零星的火把在巡逻的守卫手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警惕的脸。白日的喧嚣沉淀下来,唯有风声、虫鸣,以及从玉髓洞方向隐隐传来的、仿佛永不停歇的古怪声响,为这片土地平添了几分诡谲。
石屋内,慕砚青悄然睁开了双眼。他如同融入阴影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来到窗边。封住窗口的木栅对于普通人而言坚不可摧,但对他而言,只需指尖凝聚一丝精纯的能量轻轻拂过,坚韧的木材便如同被利刃切割般,悄然断开了几处关键连接,露出一个可供他通过的缝隙。
他没有选择从守卫森严的正门突破,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窗口滑出,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0914系统早已将周围守卫的巡逻路线和视野盲区标注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在帐篷与石屋的阴影间穿梭,精准地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战士,朝着白天感应到的那股同源能量所在的方向潜去。
那股能量的源头,位于聚居地的边缘,靠近山壁的地方,是一处看起来比玉髓洞更加古老、也更加破败的洞穴入口。洞口被巨大的、雕刻着扭曲蛇形图腾的石块半掩着,周围没有任何守卫,仿佛是一处被遗忘的禁地。但慕砚青能感觉到,洞口布置着一种极其隐晦的能量屏障,带着一丝与西王母权杖上那紫色晶石同源、却更加古老苍凉的气息。
这屏障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或许是无法理解也无法突破的天堑,但对于同样掌握着陨玉能量,并且对能量结构理解远超时代的慕砚青而言,并非无解。他屏息凝神,指尖再次凝聚能量,如同最灵巧的锁匠,小心翼翼地探入屏障的能量节点,感知着其运行的规律,然后……轻轻一触。
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露出一道短暂的缝隙。慕砚青身影一闪,已然没入其中。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深邃和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岩石以及某种……冰冷腥膻的混合气味。借助自身对能量的感知和0914的微光扫描,慕砚青能“看”清洞内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处古老的祭祀场所,或者说是……埋骨之地。洞壁之上,刻画着大量已经模糊不清的、与蛇相关的壁画,那些蛇的形象扭曲、诡异,有的甚至长着翅膀或是多个头颅,与洞口那蛇形图腾如出一辙。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破碎的陶罐和兽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一个明显是天然形成的、低矮的石台上,供奉着一样东西。
那不是预想中的陨玉,而是一具……巨大无比的、已经彻底石化的蛇类骨骸!这蛇骨庞大得惊人,盘踞在石台上,即使只剩骨架,也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蛇骨通体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玉色,与慕砚青的肤色有几分相似,头骨的位置,两个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洞口方向,仿佛在凝视着每一个闯入者。
而那股吸引慕砚青前来的、精纯的同源能量,正是从这具玉质蛇骨上散发出来的!
慕砚青走近石台,仔细观察。他发现这蛇骨并非完全石化,在骨骼的某些关节和核心位置,隐隐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光华流转,仿佛还残存着一丝生机。更让他注意的是,在蛇骨盘踞的中心,散落着几片巴掌大小、晶莹剔透、宛如白玉打磨而成的……鳞片?或者说,是蛇蜕下的皮硬化后的产物。
他弯腰拾起一片。触手冰凉温润,与他佩戴的陨玉感觉有几分相似,但能量性质更加内敛、古老,并且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蛇类的阴冷属性。
“宿主,扫描完成。”0914的声音带着惊讶,“这具蛇骨存在的年代极其久远,其生命形态似乎……与陨玉能量进行了深度的融合!这些鳞片是它生前蜕下的,蕴含着高度凝练的生命精华和特殊的‘不朽’属性!这……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长生’传说的另一种源头!”
慕砚青心中一震。他明白了。西王母(瑶)建立所谓的“西王母国”,以蛇为图腾,并非完全是她自己的创造。她很可能早就发现了这处远古的遗迹,从这具神秘的玉质蛇骨和古老的壁画中,获得了关于“长生”的启发,甚至是……某些不完整的传承。她的长生药研究,恐怕不仅仅是基于对陨玉能量的模仿,更掺杂了这种远古蛇类生命的“不朽”特性!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的药方如此诡异,充满了一种不属于人类的、阴冷而暴戾的气息。她在试图将人类的身体,向着这种远古蛇类的生命形态改造、靠拢!
就在慕砚青凝神分析手中鳞片时,洞穴入口处那短暂开启的屏障再次波动起来!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洞口,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是西王母。
她显然是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了屏障被触动,匆忙赶来。她依旧穿着白日的华丽服饰,手中握着那根镶嵌紫色晶石的权杖,脸上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怒,以及……一种被窥破了最深秘密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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