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几年过去,距离慕砚青初至张家,已近一甲子。
张家的新一代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他们对于慕砚青“不老”的认知,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慕长老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强大、神秘、容颜永驻。这使得他们对慕砚青的敬畏和仰慕,少了几分同期人的复杂,多了几分纯粹的、对“非人”存在的崇拜。
张云谏,这个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年轻一代佼佼者,性格愈发沉默清冷。他接受过慕砚青的多次指导,尤其是在应对阴邪气息和精神冲击方面。慕砚青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体内蕴含着极为奇特的血脉力量,冰冷而纯粹,与这雪山的环境,甚至与自己调动的陨玉能量,都有某种微妙的共鸣。张云谏看向慕砚青的眼神,通常是古井无波的,但偶尔在请教功法关键时,那深邃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对强大力量本质的探究与认可。这是一种超越了年龄与容貌的,强者之间的相互感知。慕砚青对他也格外关注几分,或许是因为那相似的“非人”感,或许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某种与自己类似的、被命运束缚的影子。
然而,时间的魔力终究无法完全忽视。当年那些对慕砚青怀有隐秘好感的同辈人,如今大多已儿孙绕膝,或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家族事务,将那份年少时的悸动深埋心底,化作历久弥坚的战友情谊与信赖。
但情感并非总是遵循理智的轨迹。
家族中一位负责典籍管理的女子,名为张雅(可原创此角色),是张海渊那一代的人,性情温婉娴静,一直未曾婚嫁。她常年埋首于故纸堆中,整理、抄录家族秘辛,也包括记录慕砚青成为护法长老后为家族做出的各项贡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笔下描绘的是他的功绩,心中勾勒的是他的形象。那不老的身影,强大的力量,沉静的气质,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仿佛承载了无尽过往的深邃眼神,都如同最醇厚的酒,在她寂静的心湖中悄然发酵。
她从未表露,甚至不敢与慕砚青有工作之外的任何接触。只是每次慕砚青来查阅古籍时,她会提前将相关卷宗整理得一丝不苟,在他阅读时,悄悄备上最合他口味的清茶,然后远远地、恭敬地守在角落,用眼角的余光,贪婪地捕捉那短暂存在的身影。她将他偶尔翻阅过、带有批注的纸张小心收藏,那上面清峻的字迹,成了她漫长孤寂岁月中唯一的慰藉与秘密。这是一种近乎信仰般的暗恋,沉默而持久,带着一种注定无望的凄美。
慕砚青感知到了这份异常专注且持续的情感波动。它不同于普通的仰慕或敬重,更加细腻,更加……执着。他心中微叹,却无法回应,也不便点破。只能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与礼节,希望时光能最终冲淡这一切。
另一方面,张家对慕砚青的依赖,在这几十年里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庇护和医术上的救治,更体现在许多关键决策上。张新瑞年事渐高,虽然依旧是大长老,威望崇高,但在许多具体事务,尤其是涉及未知能量、诡异诅咒或是需要超凡洞察力的行动规划上,他越来越倚重慕砚青的判断。
“慕族老,你看此次汪家在此地活动的痕迹,是否与西南那边有关联?”
“慕长老,这批新发现的矿脉,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异常,还需您亲自鉴定。”
“砚青啊(称呼在数十年的并肩中已悄然改变),家族有几个小辈修炼出了岔子,寒气入骨,非你的丹药不可……”
他的意见,往往能一针见血,直指核心。他的存在,弥补了张家在某些特定领域的短板。久而久之,许多族人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遇到难以解决的难题,首先想到的便是“请教慕长老”。
这种全方位的依赖,让慕砚青在张家的地位愈发超然,甚至有些特殊。他虽无族长之名,却拥有着堪比甚至超越一般实权长老的影响力。这固然源于他强大的实力和卓越的贡献,但那不老的容颜,无疑加剧了这种“非凡”与“可信”的印象——一个不会被时光磨损的强者,其稳定性和可靠性,在动荡的时局中显得尤为珍贵。
慕砚青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并未因此而骄矜,反而更加谨慎。他深知,依赖越深,期望越高,一旦有所闪失,反噬也可能越大。而且,这种紧密的绑定,也意味着他个人的命运与张家的兴衰彻底连接,再难分割。
他体内的情蛊,在这些年复杂情感环境的浸润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状态。它依旧被陨玉能量牢牢压制,无法兴风作浪,但那种阴冷的悸动似乎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仿佛在汲取着周围弥漫的、各种指向慕砚青的强烈情感(仰慕、依赖、敬重、乃至隐秘的爱恋)作为某种养料,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慕砚青对此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他加速了对黑色玉简的研读,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情蛊乃至生命本质的奥秘。他有一种预感,西王母不会永远沉默,汪家的动作也愈发频繁,而他自己身上这“停滞的时光”和体内蛰伏的情蛊,或许都将是未来风暴的关键。
冰心如玉,暗涌依存。张家古楼内,平静的表象之下,情感的暗流与命运的伏笔,正在悄然交织,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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