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妇女闻言,脸色瞬间白了三分,嘴唇嗫嚅了几下。她确实是花了远超此画价值的大价钱,满心以为淘到了唐寅真迹,打算作为寿礼献给酷爱书画的老爷子,以期在家族中长长脸,没想到竟是如此结果。巨大的失落和一丝被欺骗的恼怒让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钱老见状,抚须沉吟片刻,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丝长者对后辈走弯路的惋惜,开口道:“女士,古玩一行,学费总是要交的。若您想将此画出手,小店愿出十二万收下,也算弥补您部分损失。”
苏冉闻言,不由得多看了钱老一眼。这回收价给得颇为厚道,甚至略高于市场行情,显露出这位老掌柜的仁厚之心。
那妇女却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声音带着疲惫:“多谢钱老好意,倒不是缺这十几万。只是……唉,本想寻件合心意的唐画给老爷子贺寿,他最爱大唐风骨……如今这……不知钱老您这儿,可有什么不错的唐代物件?不拘泥于书画,其他珍玩也行。”
她的话,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苏冉的思路!
机会来了!
钱老见那中年妇女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强求,转而热情地引她看了几件店内珍藏的唐代玉器和三彩俑,试图挽回这单生意。
然而,那妇女显然心思已不在此,看了几件都觉得韵味不足,或是与自家老爷子的喜好不符,最终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收起那幅引起争议的仕女图,神情落寞地转身向店外走去。
苏冉见状,知道机不可失,立刻快步跟了出去,在店门外不远处的街角,轻声唤道:“这位姐姐,请留步。”
妇女闻声,疑惑地转过身,见是刚才店里那个戴着鸭舌帽、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眼中带着审视与警惕:“你是……?有什么事吗?”
苏冉上前一步,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和恳切,语气真诚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刚才在店里,我不小心听到了您和钱老的对话。
实不相瞒,我爷爷也是唐伯虎画的爱好者,但真迹对我们普通家庭来说,实在是遥不可及。
这次他老人家过大寿,我就想找一幅高仿的、品相好的仕女图送给他,聊表心意。我看您这幅画,无论是品相还是韵味,都特别合眼缘,所以冒昧想问一下,您……能不能割爱,转卖给我?”
她这番说辞,将自己定位在一个有孝心但财力有限的晚辈角色上,理由合情合理,极大地降低了对方的戒心。
妇女紧绷的脸色稍缓,但依旧带着商人的精明,打量着她:“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知,我这画当初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苏冉连忙摇头,表情认真:“姐姐,我肯定不能用您当初买画的价格来衡量。您当时是抱着收藏真迹的心态和投入,那份价值我无法企及。
我就是想买一幅好看的仿品给爷爷贺寿。”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报出了一个数字:
“不瞒您说,我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辛苦攒下了一点钱,大概有十五万左右。如果您愿意,我愿意用十五万买下这幅画。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全部预算了,也是我对爷爷的一份心意。”
这个价格,恰好与钱老评估的市场价上限吻合,甚至比钱老的回收价还高出三万,充分表达了“诚意”和“孝心”,让人难以拒绝。
那女人见苏冉神情恳切,言语真诚,加之这张年轻姣好的面容也确实不似奸猾之徒,更重要的是,她此刻实在不愿再对着这幅让她“打了眼”的糟心画作。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她几乎是带着一丝甩脱麻烦的干脆,直接将手中的紫檀木画匣塞到了苏冉怀里。
“罢了,小姑娘有这份孝心也是难得。画归你了!”
苏冉强压下心中的狂喜,面上依旧保持着感激的笑容,连忙询问了对方的终端账号,手指在便携光屏上快速操作,毫不犹豫地将十五万大夏币转了过去。
“叮”的一声轻响,款项到账。女人看了一眼确认信息,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高跟鞋敲击着青石板路面,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苏冉紧紧抱着怀中的画匣,直到那女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她才缓缓松了口气,感觉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她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抬起头,目光投向了聚宝巷深处最为气派、门楣上悬挂着黑底金字匾额的一栋建筑——“鼎珍阁”。
这是S市历史悠久、声誉最隆的古董拍卖行之一,以其专业的鉴定能力和雄厚的客户资源着称。
她需要借助这里的力量,以最稳妥、利益最大化的方式,让夹层中的瑰宝重见天日。
深吸一口气,苏冉迈开脚步,抱着她那价值十五万、实则内藏惊世之宝的画匣,坚定地走进了鼎珍阁恢宏的大门。
鼎珍阁内部与外面喧嚣的古玩街仿佛是两个世界。挑高的大厅光线柔和,温度适宜,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环境静谧而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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