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正在桌前写老篾匠的复诊记录,笔尖刚落下 “腰僵症状减轻,可自主弯腰拾物” 几个字,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 不是医院器械的声音,倒像是细小的螺丝、镊子相互摩擦的轻响。
抬头时,一位穿灰布衫的老人已经站在诊室门口,手里捧着个深棕色的旧木盒,盒盖缝隙里露着半截银色的小镊子。老人头发梳得整齐,只是鬓角白得厉害,眼白上泛着淡淡的红血丝,说话时总不自觉地眨眼睛,右手放在盒盖上,指节偶尔会轻轻颤抖。
“您是……” 林辰起身相迎,注意到老人木盒上刻着 “陈氏修表” 四个字,漆皮已经斑驳,却擦得发亮。
“我姓陈,是周木匠介绍来的。” 老人坐下时,木盒轻轻放在桌上,打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修表工具:小到米粒大的螺丝,细如发丝的弹簧,还有一个边缘磨花的放大镜,“我修了三十年钟表,半年前开始觉得眼睛干得慌,看细小的螺丝总模糊,后来右手也开始颤,夹镊子都费劲 —— 西医查了眼底、做了肌电图,说没毛病,开了瓶眼药水,滴着也不管用。”
林辰让陈师傅把放大镜递过来,镜片上还留着陈师傅手指的温度。他刚想让陈师傅伸开手,指尖碰到放大镜边缘的瞬间,脖子上的太极玉佩突然轻轻热了一下 —— 像是有股温润的气流顺着指尖漫开,他眼前仿佛浮现出陈师傅的经络:眼部周围的经络像蒙了层薄尘,气血流通得慢;右手的经络在手腕处有点淤堵,像被细线勒住的水管,难怪会颤。
“您是不是每天都要低头修表七八个小时?” 林辰收回手,“而且修表时总忘了眨眼,晚上回家还会用放大镜看旧钟表的图纸?”
陈师傅愣了愣,随即点头:“您怎么知道?上个月接了个修老座钟的活,图纸上的齿轮尺寸太小,我天天晚上用放大镜看,有时候一看就是两小时 —— 眼睛干得厉害,我就用舌头舔舔,也没当回事。”
“这就是症结了。” 林辰刚说完,就看见张教授背着帆布包走进来,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千金方》,书页正停在 “目暗不明” 的章节。
“陈师傅这情况,孙思邈先生在《千金方》里提过,叫‘细作目疾’,是长期专注细活、用眼过度导致的气血不调。” 张教授把书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段,“眼为肝窍,肝血不足就会干涩;手颤是因为长期握细工具,气血淤在腕部 —— 得从养肝明目、通络护手两方面调。”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菊花、枸杞、决明子:“这是‘清肝明目包’,煮水喝,每天一剂,比眼药水温和,还能补肝血。另外,眼部要按睛明、攒竹两个穴位,每天三次,每次一分钟;手部按太冲穴,配合之前给周师傅用的桑枝煮水泡泡,能通络止颤。”
陈师傅接过布包,凑近闻了闻,菊花的清香混着枸杞的甜香,让人觉得眼睛都舒服了些:“我这手要是能好,还能再修几年钟表 —— 家里还有几个老座钟等着修,都是人家传下来的宝贝,我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肯定能好,就是得坚持。” 林辰把穴位图画在纸上,标得清清楚楚,“您修表时每小时歇十分钟,看看远处的绿树,别总盯着细小的零件 —— 泡手的水别太烫,温温的正好,泡完别马上碰凉水。”
接下来的一周,陈师傅每天都来医院煮药茶,顺便让林辰检查穴位按摩的手法。第三天时,他说眼睛不那么干了;第五天,夹镊子时手颤的幅度小了;到第七天复诊,他从木盒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铜制闹钟,表盘上的指针走得稳稳的。
“这是我修好的小闹钟,送给您。” 陈师傅把闹钟放在桌上,闹钟的铃声清脆,“昨天我试着修了个老怀表,居然能顺利装上最小的螺丝 —— 林医生,张教授,真是谢谢你们,让我还能接着干自己喜欢的活。”
周围的护士们都围过来看,李护士笑着说:“陈师傅这手艺真厉害!林医生你也厉害,不管是手僵、腰僵,还是眼干手颤,到你这儿都能好,咱们科现在都传开了,说你是‘工匠救星’呢!”
林辰刚想谦虚,张教授就笑着接过话:“不是林辰厉害,是他懂得结合患者的职业习惯找症结。行医不能只看病症,得看患者的生活、工作,知道他们在乎什么,才能真正帮到他们 —— 就像陈师傅在乎修表,周师傅在乎刨木,咱们治病,也是在守护他们的匠心。”
傍晚时分,陈师傅走后,张教授和林辰坐在办公室里,窗外的夕阳照在《千金方》的书页上,泛着暖光。
“你补全的残卷里,孙思邈先生说‘医者,当察其业,知其心’,就是这个道理。” 张教授指着书里的句子,“你用玉佩感知病灶,是传承的助力,但真正能治好病的,是你愿意花时间了解陈师傅的修表生活,知道他需要的不只是止颤,更是能重新拿起工具的希望 —— 这才是仁心,也是传承的根本。”
林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此刻它正透着淡淡的温意,像在回应张教授的话。他看着桌上的小闹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走,仿佛在诉说着匠心与仁心交织的温情 —— 这或许就是实习路上最珍贵的收获:不仅要治好患者的病,更要守护他们心里最在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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