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冉的电脑还停留在数据日志界面,报告厅里的空气却比刚才松快了些。李教授率先起身,走到台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逐行核对电子日志的时间戳:“这些记录的时间,和手写本上的日期完全对应,连修改痕迹都没有 —— 看来不是刻意筛选的案例。”
张主任也凑过来,指着其中一条睡眠记录:“3 月 20 日,王爷爷的睡眠从 5 小时提到 6.5 小时,当天的草药用量加了酸枣仁,这个调整依据是什么?中医讲究辨证施治,你怎么确保基层使用者能掌握这个度?”
林辰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线装的小本子,封面写着 “青山村草药日志”,里面是他用铅笔记录的草药配比和患者反应:“酸枣仁的用量是按老人的舌苔和情绪调整的 —— 舌苔偏白就加 3 克,情绪烦躁就减 1 克,这些判断方法我都教给了村里的小石头,他现在也能帮着初步记录。”
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字迹,是小石头写的 “王爷爷今天笑了,喝了两碗枇杷叶茶”。“基层缺专业医生,但不缺愿意学习的人。我的方案里,特意加了‘村民互助记录’环节,就是让方案能落地,不用依赖复杂设备。”
台下传来小声的议论,有几位观众拿出手机,对着林辰的日志拍照。赵天宇站在原地,脸色从白转红,手指攥着西装袖口,指节泛白 —— 他刚才调出的对比图,此刻还在大屏幕角落亮着,显得格外刺眼。
“我有个疑问。” 张主任回到评审席,拿起林辰的笔记本翻了两页,“你提到‘田间疗愈’每天两小时,基层村民大多要干农活,怎么保证这个时间能落实?不会变成‘额外负担’吗?”
林辰想起青山村的场景,嘴角弯了弯:“其实不用刻意抽时间。春天采艾叶时,让老人跟着摘;夏天晒草药时,让他们帮着翻晒 —— 劳作本身就是疗愈,比刻意安排的‘活动’更自然。有次小石头帮王爷爷翻枇杷叶,两人边晒边聊天,那天老人的情绪评分比平时高了 15 分。”
苏晓冉赶紧点开手机里的视频,画面里是青山村的晒场:小石头蹲在竹筛旁,手里拿着片枇杷叶,给坐在小马扎上的王爷爷讲 “这叶子煮茶能安神”,王爷爷的嘴角带着浅笑,手里还帮着理草药。“这是 4 月的随访视频,能看到‘田间疗愈’不是形式,是融在日常里的。”
李教授放下笔记本,目光落在林辰带来的草药标本袋上:“合欢皮配酸枣仁,你用的是 1:2 的比例,这个配比除了《本草纲目》的依据,有没有基层实践的调整?比如不同体质的老人,会不会有不适反应?”
“有过调整。” 林辰指着标本袋里的合欢皮,“刚开始用 1:1,村里的李奶奶喝了上火,后来减了合欢皮的量,加了点麦冬,就没再出现不适。这些调整都记在日志里,方案最后也附了‘体质适配表’,方便基层参考。”
他的话音刚落,评审席旁突然传来动静 —— 赵天宇走到台边,手里捏着个 U 盘,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评委老师,我…… 我刚才的对比图,数据确实做了调整。我以为‘优化’数据能让方案更亮眼,却忘了医学最基本的‘真’。”
张主任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了刚才的严肃:“医学不是比谁的数字好看,是比谁的法子能帮到人。你的 AI 系统本身有价值,但丢了‘真’,再好的技术也没用。”
赵天宇低下头,把 U 盘放在台上:“这里是系统的原始数据,准确率其实是 82%,没有 92%。我会申请重新评估,也会向林医生道歉。” 说完,他转身走向出口,脚步比来时沉了些。
报告厅里安静了几秒,李教授突然鼓起掌,接着是评审席,然后是台下的观众。李教授看着林辰,眼里带着赞许:“我们评审时,总怕‘中西医结合’变成‘两张皮’—— 要么是中医套西医的壳,要么是西医掺中医的名。但你的方案,是真的把中医的‘情志调理’和西医的‘随访干预’拧在了一起,还能在基层落地,这才是我们要找的‘创新’。”
张主任也补充道:“我最在意的是‘可持续’。你的方案不用买昂贵设备,村民能互助,甚至小孩都能参与,这在缺医少药的基层,比任何先进系统都管用。”
林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暖意轻轻贴着掌心 —— 刚才回答问题时,这股暖意总在提醒他,要多说青山村的真事,多说村民的反馈。他举起手里的草药日志:“其实这个方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王爷爷每天认真记录睡眠,是小石头帮着采草药、记反应,是村里每个人的配合,才让它能站在这里。”
“那你后续打算怎么推广这个方案?” 有位观众举手提问,声音透着期待。
林辰看向台下,目光扫过那些记笔记的医生、学生:“我想先在周边的山村试点,培训像小石头这样的‘村民健康助手’,再把草药配比、随访方法整理成简易手册 —— 不用太复杂,能让大家看懂、能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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