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港湾与沦陷
与顾佳会面后的当晚,陆远回到君悦府附近的公寓,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光晕笼罩着他专注的侧脸。他正在审阅一份关于新兴科技领域的投资分析报告,【超维感知】带来的微妙预感让他对其中几个数据点格外留意。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来电显示是——钟晓芹。
他刚接通,听筒里立刻传来无法抑制的、破碎的呜咽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显得格外凄凉。
“陆远……呜……我……我能见见你吗?现在……”她的声音被冷风吹得断断续续,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陆远眉头瞬间锁紧,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了?晓芹,你在哪里?慢慢说。”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语速略微加快,透出关切。
“我……我在小区后面的街心花园……好冷……我不敢回家……”她抽噎着,牙齿似乎都在打颤。
“待在那里别动,找个背风的地方,我马上到。”陆远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和车钥匙,快步走向门口。他甚至没来得及关掉书房的台灯。
初冬的夜风已然带着刺骨的寒意。街心花园里人影寥落,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徒劳地抵抗着无边的黑暗。陆远很快就在一张冰冷的长椅旁,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钟晓芹。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米色毛衣,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一片即将被卷走的落叶。脸上泪痕交错,原本灵动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写满了无助和悲伤。
“晓芹。”陆远唤了她一声,快步上前。
听到他的声音,钟晓芹抬起头,看到他那张熟悉而此刻显得无比可靠的脸庞,泪水更是决堤般涌出。
陆远没有说话,直接脱下自己那件质地厚实温暖的羊绒大衣,不由分说地、仔细地裹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牢牢包裹住,隔绝了冰冷的寒风。大衣上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和那股清冽好闻的须后水气息,如同一个安全的茧。
然后,他扶着她冰凉的手臂,让她在长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侧身对着她,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而令人安心。
被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包围,钟晓芹紧绷的神经仿佛瞬间松弛,积累的委屈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今晚的遭遇。精心准备的结婚纪念日晚餐、被遗忘的特殊日子、冷掉的菜肴、死去的小鱼、陈屿因鱼而起的雷霆震怒、那些刺耳的指责(“你什么都做不好!”“连条鱼都养不好!”)、以及最后那声重重的摔门声……
“……他说我什么都做不好……在他心里,我是不是连一条鱼都不如?呜……”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身体因为激动和寒冷而不停地颤抖。
陆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去指责陈屿。他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评判者,而是一个全然接纳的倾听者和一个坚实的依靠。他伸出手臂,轻轻地、却坚定地揽住她单薄颤抖的肩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同样不算厚实、却足够温暖的胸膛上。
这个拥抱充满了保护意味,不带任何狎昵。钟晓芹先是身体一僵,随即像是找到了最后的避难所,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所有的委屈、伤心、不被理解的痛苦,都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尽情宣泄。陆远的手掌隔着羊绒大衣,一下下,沉稳而富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传递着安抚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哭声渐渐变成了细微的、委屈的抽噎。她依旧紧紧靠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和那令人心安的稳定感。在这个男人怀里,她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被丈夫忽视、贬低的失败妻子,而是一个被珍视、被保护的个体。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还让你跑一趟……”她抬起头,鼻尖和眼眶都是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一件衣服,湿了就湿了。你没事最重要。”陆远低头看着她,路灯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细碎的光点,那目光专注而温柔,仿佛她是世上最需要被呵护的珍宝。“这里太冷了,你不能一直待着。我送你回去?”他试探着问,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立刻僵硬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恐惧和抗拒。
“不……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他……”她用力摇头,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陆远立刻明白了。那个家,此刻对她而言,充满了冰冷的回忆和伤人的话语,回去无异于再次踏入刑场。
“好,不回去。”他没有任何犹豫,语气果断而令人信服,“我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你先好好休息,平静一下,好吗?”
他的果断和包容,让钟晓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依赖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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