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夕阳把废墟染成赭红色,断墙上的机枪巢泛着冷光。石刚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臂膀上青筋凸起,手里握着苗刀,正给谢晋元团的二十名士兵示范劈砍动作。苗刀在他手中像有了生命,寒光闪过,面前的木桩“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木屑溅落在瓦砾堆上。
“看好了!”石刚扎稳马步,左腿前弓,苗刀从腰间斜劈而出,带起的风刮得周围士兵衣角翻飞,“对付鬼子的三八大盖,别硬挡,顺着刀身滑过去,再劈他的手腕!”他一边说,一边放慢动作,让四行仓库的士兵看清每一个细节——这些士兵大多是上海本地青年,之前没接触过苗刀,眼神里满是好奇,学得格外认真。
谢晋元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攥着陈砚送的苗刀刀鞘,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注意到一个小个子士兵动作总慢半拍,便走过去,从士兵手里拿过木刀,按石刚教的动作示范:“别怕,腰腹发力,不是靠胳膊劲。”小个子士兵跟着练了几次,终于能顺利劈中木桩,兴奋地喊:“团长,俺会了!”
陈砚则在高坡的机枪位检查工事。王锐带着后勤兵刚把弹药箱搬上来,每个机枪位旁堆着500发子弹,手榴弹按30颗一组摆得整齐。“副团长,俺还在机枪巢周围埋了土雷,用绳子牵着,鬼子靠近就拉响。”王锐擦了擦汗,指着机枪巢侧面的引线,“这是俺跟苗族弟兄学的,隐蔽得很,鬼子看不出来。”
陈砚点点头,弯腰钻进机枪巢。里面的机枪手是个贵州籍老兵,正调试捷克式轻机枪,见陈砚进来,赶紧敬礼:“副团长,这枪俺调试好了,保证能连续打200发不卡壳!”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晚上盯紧点,日军可能会偷袭。”
不远处的四行仓库里,林晚正蹲在地上,给一个腹部中弹的士兵处理伤口。士兵的军装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却咬着牙没哼一声。林晚小心翼翼地用盐水冲洗伤口,又撒上磺胺粉,动作轻柔却迅速:“忍着点,很快就好。”她身边的医护兵是谢晋元团的,正拿着林晚带来的草药膏,给另一个胳膊被弹片划伤的士兵涂抹:“林大夫,你这草药膏真管用,涂上去不疼了。”
林晚笑了笑,从医疗包里拿出几个草药包:“这是用辣蓼草和蒲公英熬的,消炎止痛,你们留着,不够了再跟俺说。”她起身走到仓库窗口,望着外面的黔军阵地,能看到士兵们在加固工事,火光在暮色中跳动,心里踏实了不少——有陈砚他们守着西侧,四行仓库的压力能小很多。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阵地上的马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在废墟间摇曳。石刚教完最后一组动作,四行仓库的士兵们已经能熟练用木刀完成劈、刺、挡的动作。“明天俺再教你们近身格斗的技巧,保证你们能一对一赢鬼子!”石刚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转身往黔军阵地走,苗刀在腰间晃悠,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石刚立刻停下脚步,竖起耳朵——这是苗族狩猎时练出的本能,能分辨出不同生物的脚步声。“有情况!”他低喝一声,往最近的断墙后扑去,同时吹了个短促的铜哨——这是和侦察连约定的警报信号。
高坡上的陈砚听到哨声,立刻抄起步枪,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周明轩也背着电台赶过来,脸色紧张:“副团长,是不是鬼子来了?”陈砚没说话,示意他蹲下,顺着断墙缝隙望去——只见二十多个黑影从西侧的树林里钻出来,弯腰贴着地面移动,军靴踩断枯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是日军的偷袭小队!”陈砚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警卫兵说,“去通知机枪手,等鬼子靠近到50米再打,别暴露太早!”警卫兵刚跑出去,就听到“轰隆”一声——是王锐埋的土雷炸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日军瞬间被掀飞,剩下的日军慌乱地往旁边躲,却暴露在开阔地带。
“打!”陈砚的吼声刚落,高坡上的机枪就响了。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喷出火舌,子弹像雨点般飞向日军,冲在前面的日军应声倒下,剩下的想往后退,却被石刚带着的侦察连拦住。石刚第一个扑上去,苗刀劈向一个举着刺刀的日军,左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右手苗刀狠狠落下,日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溅在石刚的胳膊上。
四行仓库里的谢晋元听到枪声,立刻下令:“派一个班从西侧门出去,支援黔军弟兄!”士兵们举着枪冲出去,从日军侧翼发起进攻,日军腹背受敌,顿时乱了阵脚。一个日军想往仓库方向跑,被谢晋元的士兵一枪击中,倒在瓦砾堆上。
林晚听到外面的枪声,赶紧把医疗包背在身上,带着两个医护兵往黔军阵地跑。刚跑出仓库,就看到一个黔军士兵被流弹击中腿部,倒在地上。她立刻冲过去,跪在地上,快速用止血带缠住士兵的腿:“别慌,俺这就带你去医疗点。”医护兵则扶着士兵,跟着林晚往隐蔽的医疗点走,流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却没人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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