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拂晓,汤山鸦雀岭的晨雾还没散尽,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就从官道北侧传来——日军第16师团的榴弹炮群,率先拉开了总攻的序幕。
陈砚正蹲在半山腰的重机枪阵地后,手里攥着望远镜,镜片上的霜气被他呵出的热气化开。当第一发炮弹落在官道入口的土雷区时,他心里猛地一沉——日军这次是动真格的,炮火密度比之前的试探进攻强了三倍不止。
“隐蔽!”陈砚嘶吼着按下身边的机枪手,刚缩到岩石后,第二发炮弹就落在不远处,碎石和泥土溅了他满身。战壕里的士兵们紧紧贴着坑壁,有的用钢盔护住头,有的死死攥着步枪,没人说话,只有炮弹呼啸而过的尖啸声,和工事坍塌的“咔嚓”声,在晨雾里交织成刺耳的战歌。
炮火覆盖持续了整整一刻钟,等最后一发炮弹的硝烟散去,陈砚猛地探出头,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十辆漆着太阳旗的九七式坦克,正沿着官道缓缓推进,履带碾过布满弹坑的路面,将之前埋的外层土雷压得粉碎,却没引爆——日军显然提前派工兵清理过浅层陷阱。坦克后方,数百名日军步兵端着三八大盖,呈扇形展开,猫着腰紧随其后,刺刀在晨雾里闪着冷光。
“是步坦协同!”陈砚扯着嗓子喊,“重机枪准备!瞄准坦克后面的步兵,别让他们靠近战壕!石刚,带你的人去内层土雷区,等坦克进射程就拉发!”
石刚早已带着二十名苗族士兵伏在内层土雷区的散兵坑里,每个人手里都攥着藤蔓引线,阿吉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却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坦克:“团长放心!俺们等着呢,保证让鬼子的铁疙瘩变成废铁!”
坦克渐渐逼近,最前面的一辆已经进入内层土雷区。陈砚举起信号枪,红色信号弹划破晨雾。石刚猛地拉动藤蔓——“轰隆!轰隆!”连续两声巨响,两辆坦克的履带被土雷炸断,金属碎片飞溅,坦克车身猛地一歪,瘫在原地,驾驶员挣扎着想从舱口爬出来,却被重机枪的子弹当场扫倒。
“好!”战壕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可欢呼声还没落下,剩下的八辆坦克突然加速,同时转动炮塔,对着半山腰的重机枪阵地开火。“小心!”陈砚一把推开身边的老兵,炮弹擦着岩石飞过,将重机枪的三脚架炸得粉碎,两名机枪手瞬间被烟尘吞没。
日军步兵趁机冲锋,嘴里喊着“万岁”,潮水般涌向战壕。陈砚抄起一把步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日军扣动扳机,子弹穿透那人的胸膛,却挡不住后面的人继续往前冲。“扔手榴弹!”他大喊着,从腰间拽下两颗手榴弹,拉掉引线,等了两秒才扔出去——这样能让手榴弹在日军头顶爆炸,杀伤力最大。
“轰!”手榴弹在日军人群中炸开,血肉横飞,冲锋的势头顿时被打断。可另一侧,一辆坦克已经突破到战壕边缘,炮口对准了战壕里的士兵。“快躲开!”石刚从散兵坑里跳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炸药包,身后跟着三个苗族士兵,每个人都背着两捆手榴弹。他们像山间的猎豹,借着坦克的盲区,快速绕到坦克侧面。
石刚将炸药包塞进坦克履带和车身的缝隙里,拉掉引线,对着身后的士兵喊:“撤!”几人刚跑出几步,炸药包就爆炸了,坦克的履带被炸得彻底断裂,车身燃起大火,里面的日军驾驶员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没了声息。
可更多的日军涌了上来,其中一个小队绕到了战壕后侧,对着正在救治伤员的医疗站发起突袭。林晚刚给一个腹部中弹的士兵包扎好,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声,她猛地将士兵推到担架下,自己抓起一把步枪,对着冲过来的日军扣动扳机——虽然她平时不怎么用枪,可在淞沪的日子里,陈砚教过她基本的射击技巧,这一枪正好打在日军的腿上,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林大夫,俺来帮你!”王锐带着几个后勤兵跑过来,手里拿着手榴弹,对着日军扔过去。后勤兵们平时负责搬运物资,此刻却没人退缩,有的用扁担砸,有的用刺刀捅,硬是将日军小队逼退了十几米。
陈砚看到医疗站遇袭,心里一紧,刚想抽调兵力支援,却发现正面的日军又发起了新一轮冲锋,这次他们学聪明了,躲在坦克后面推进,重机枪的子弹根本打不到他们。“王锐,把备用的炸药包都送过来!”陈砚大喊,“咱们得主动出击,不能让他们围着打!”
王锐立刻让人扛着炸药包过来,陈砚挑选了二十名精干的士兵,组成“敢死队”,每个人都背着炸药包和手榴弹。“跟俺冲!”陈砚率先跳出战壕,手里的步枪不停地射击,身后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朝着日军的坦克冲去。
日军没想到黔军会主动冲锋,一时乱了阵脚。陈砚趁机绕到一辆坦克后面,将炸药包贴在坦克尾部的发动机上,拉掉引线,然后翻身滚到旁边的土沟里。“轰隆”一声,坦克的发动机被炸毁,冒起滚滚黑烟。士兵们也纷纷效仿,有的炸坦克履带,有的炸坦克炮塔,短短十分钟,又有三辆坦克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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