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一阵急促到疯狂的马蹄声就撕裂了杨村的宁静。
一名晋绥军装束的士兵,骑着一匹口吐白沫的战马,疯了一样冲向独立团团部。
他浑身布满干涸的血迹和泥土,左臂用布条胡乱缠着,还在向外渗血。
冲到指挥部门口,战马悲鸣一声,前蹄一软,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门口的警卫员立刻冲上去。
那士兵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推开警卫员,踉踉跄跄地冲进门,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恐惧。
他看到屋里正围着地图的李云龙和赵刚,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李…李团长…”
他从胸口被血浸透的军服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死死递过去。
“我们团座…求援…”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彻底昏死过去。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
赵刚快步上前,探了探士兵的鼻息,对警卫员说:“还活着,快!抬到卫生队去!用我们最好的药!”
李云龙拿起那封还带着体温和血腥味的信,信封已经被血粘住。
他粗暴地撕开,展开信纸。
楚云飞那手漂亮的字迹,此刻却显得潦草而急切,好几处都被墨点晕开,看得出写信人当时心绪的剧烈波动。
李云龙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
“老赵,你念念。”他把信递给赵刚,声音有些发沉。
赵刚接过信,扶了扶眼镜,低声念道:
“云龙兄如晤:昨夜子时,日军精锐对我防区发动猛攻。其战法之诡谲,前所未见。
先以小股部队,如鬼魅般渗透我后方,通讯兵、炮兵观测员、伙夫,皆遭其无声猎杀。我各据点通讯瞬时中断,沦为孤岛。”
“随后,敌炮火覆盖,其精准远超以往,几乎弹无虚发,我军暗堡、机枪阵地,逐一被点名清除。待其步兵冲锋之时,我之一线阵地已然十不存一。”
赵刚的声音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李云龙,继续念下去。
“一夜之间,我大孤镇、小李村、西营盘三处外围据点失守,伤亡过半。我358团自组建以来,从未遭此奇耻大辱。敌军指挥官,乃日军甲级师团联队长,渡边庆隆。”
“渡边…”李云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捏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个名字,他从影山龙一的嘴里听到过。
赵刚念到了信的末尾,楚云飞的笔迹几乎要划破纸背。
“云龙兄,我知你我立场不同,亦曾有摩擦。然同为抗日军人,皆为华夏子孙。唇亡齿寒,此理你我共知。若我358团覆灭,则贵部将三面受敌,再无回旋余地。我楚云飞非怕死之辈,只恨弹尽粮绝,无法与国同休。若能得贵部援手,助我一臂之力,楚某没齿不忘。若不能,便以此信作别。来生再与兄台把酒言欢!弟,楚云飞,绝笔。”
“他娘的!”
李云龙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缸嗡嗡作响。
“这个渡边,好毒的计策!他这是要把晋西北的抗日队伍,一根一根地给老子拔掉!先拿楚云飞开刀,下一个就是咱们独立团!”
一营长张大彪正好进来汇报工作,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
“团长,楚云飞那小子平时眼高于顶,瞧不起咱们八路。上次还为了一点军火跟咱们吹胡子瞪眼。现在顶不住了,想起咱们来了?我看,咱们没必要为他损耗实力。”
“放屁!”李云龙眼睛一瞪,指着张大彪的鼻子骂道,
“你懂个锤子!现在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吗?楚云飞要是垮了,鬼子三个方向的兵力就能全压到咱们头上!到时候你拿什么去顶?拿你的脑袋吗?”
赵刚也开口了,他的表情很严肃。
“老李说的对。从军事角度看,我们必须救。358团是我们和中央军之间最后一道屏障,这道屏障倒了,我们就会被彻底包围。渡边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孤立起来,然后一口吃掉。”
李援朝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他走上前,指着地图。
“团长,政委,我认为,救,但是不能大张旗鼓地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渡边现在展现出的战术,是特种渗透加精确炮击。这说明他对楚云飞的布防很了解,但他对我们的情况,尤其是我们真正的实力,还一无所知。他只把我们当成一个普通的八路军团。”
李援朝的眼神变得锐利。
“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支援楚云飞,帮他稳住阵脚,把渡边的注意力继续吸引在358团的阵地上。但我们的支援必须是隐蔽的,要让渡边继续轻视我们,以为我们只会打游击、埋地雷。”
李云龙立刻明白了李援朝的意思,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咱们偷偷地帮,打了枪还不能留名?”
“对。”李援朝点头,
“我们要让渡边觉得,358团是靠自己顶住了进攻,而不是靠我们。这样,等他把主力全部投入到楚云飞那边,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再从他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