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当场记过来提醒的时候,宴清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原本清澈眼睛里,此刻沉淀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是一种淬炼过的锋利,一种见过生死的沉静。
宴清回了刚才的位置,重新摆好姿势,比了个OK的手势,等待着导演的指令。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个被导演当众训斥的当红小生,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改变。唐季礼回到监视器后,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他的专注度显然比之前更高。房龙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准备迎接宴清的对手戏。
“Action!”唐季礼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宴清动了。他依旧是大步流星地走进军帐,但这一次,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盔甲的碰撞声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他跪下的瞬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做作,膝盖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房龙所扮演的蒙毅将军。“将军!末将有要事禀报!”
同样的台词,从他口中说出,却带上了截然不同的质感。他的嗓音里不再只有洪亮,更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急切和绝对的服从。
那道投向房龙的视线,不再是单纯下属对上级的汇报,那里面混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敬,是发自内心对这位战无不胜的将军的崇拜。有畏,是对将军权威的绝对遵从。更深处,是一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热!那是只有在尸山血海中,追随着一个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领袖时,才会产生的、独属于军人的信仰!
房龙心头一跳。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面这个年轻人传递过来的感觉。这一刻,他不是在和宴清演戏,他就是蒙毅,而跪在他面前的,就是他最信任的副将南宫彦!这种感觉让他瞬间入戏更深,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用一种真正将军的威严沉声问道:“何事?”
“朝鲜的护送队伍马上到交界处。”宴清仰着头,脖颈的线条因为激动而绷紧,他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军人的刚硬和忠诚。
他说完,保持着跪姿,等待将军的下一个命令。整个军帐里,只有风吹动旌旗的呼呼声。监视器后的唐季礼,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的回放,一言不发。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王刚在远处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不懂什么演技,他只觉得刚才的清哥,好陌生,好吓人。金喜上也攥紧了衣角,为宴清捏了一把汗。
足足过了半分钟,唐季礼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卡!过了!”紧接着,是一句毫不掩饰的赞叹:“非常好!”这两个词一出,整个片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房龙刚刚就感觉宴清入戏了,此时听到唐季礼的夸奖,自己也来到监视器后面看了起来。
而已经看完监视器的唐季礼来到宴清身边,“好小子,开窍了!”他重重地拍了拍宴清的肩膀,盔甲发出了哐当的声响,“这才是我要的南宫彦!有血有肉,有魂!”
宴清站直身体,对着唐季礼再次躬身:“谢谢导演,谢谢龙哥。”
“谢我干什么,这是你自己有悟性。”唐季礼摆了摆手,然后转向房龙,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都清楚,请宴清来,最初看重的是他背后巨大的市场号召力。对于他的演技,其实并没有抱太高的期望。如果他实在扶不上墙,那就只能大幅度删减戏份,让他当个好看的背景板。
可现在,宴清用这一条表演,彻底说服了他们。这个年轻人,有悟性、有灵性。
房龙也走了过来,笑着捶了宴清胸甲一下:“不错啊,阿清。刚才你那个眼神,真把我镇住了。我还以为自己真回秦朝了。”
“龙哥过奖了,是您带得好。”宴清的回答不卑不亢。【花言巧语】在恰当的时候,总能发挥出奇效。
“行了,别商业互吹了。”唐季礼心情大好,挥手道,“今天这场戏拍得漂亮,大家保持,争取今天早点收工”剧组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宴清的这一场翻身仗,不仅为自己赢得了尊重,也让整个剧组的士气为之一振。
不过,电影的拍摄远非这么简单。仅仅是迎接玉漱公主的这一段文戏,来来回回就拍了整整一个星期。繁琐的调度走位,都在考验着每一个人的耐心。
当这段戏终于宣告完成时,真正的大头,来了。
《神话》作为房龙的作品,自然少不了打戏!今天拍摄的戏,按照剧本,蒙毅率领部队护送玉漱公主返回秦国的途中,遭遇了权臣赵高派出的人马伏击。
这是一场惨烈的大战。拍摄地点换到了一个更为崎岖的峡谷里。武术指导何军,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中年男人,正带着他的武行兄弟们演示着接下来的动作。何军是成家班的老人,跟着房龙从香江一路打到好莱坞,眼光毒辣,要求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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