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过后,是火山爆发前的压抑。
洛羽展示的证据,如同掀开了深渊的帷幕,让在场所有修士都窥见了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恐惧、绝望、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四大宗门阵营中弥漫、冲撞。
青云剑宗宗主凌天锋第一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周身剑气勃发,斩碎了萦绕心头的些许阴霾,声音铿锵如铁:“证据确凿,无需再议!噬天乃我辈共敌,齐州已无退路!唯有一战!”
他目光锐利如剑,扫过众人:“然,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既为盟会,当立盟主,统合各方力量,方能应对此万古大劫!我青云剑宗,执掌齐州攻伐之牛耳无数岁月,愿担此重任!”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恐惧暂时被现实的权力考量所取代。
“阿弥陀佛。”了尘禅师缓缓开口,佛光稳定着周遭情绪,“凌宗主所言在理,盟主之位确有必要。然盟主非仅凭杀伐之力可胜任,需德高望重,能调和各方,凝聚众生愿力。我梵音禅寺超然物外,愿居中协调,以佛法化解戾气,凝聚人心。”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也表明了争夺主导权的意图。
“嘿嘿……”魂寂婆婆发出沙哑的冷笑,蛇头拐杖顿地,阴气森森,“德高望重?调和各方?老婆子看来,大劫之下,唯有实力为尊!谁能带领大家活下去,杀出一条血路,谁便是盟主!我幽冥谷秘法通幽,掌控生死之力,对此等寂灭之劫,自有独到手段!”
三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目光在空中碰撞,隐有火花闪现。显然,在共同威胁面前,内部的权力分配依旧是绕不开的难题。
云鹤真人眉头紧锁,玄天宗虽为道门正宗,但论杀伐不及青云,论底蕴广度不及梵音,论诡秘手段不及幽冥,在此等争执中,反而显得有些被动。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了始终静立空中的洛羽。
她拿出了证据,她斩断了触须,她的实力深不可测,她的立场……似乎超然于四大宗门之外。她的态度,或许将成为打破僵局的关键。
洛羽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明了。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盟主之位,关乎存亡,确需慎重。”
她目光扫过凌天锋、了尘、魂寂:“凌宗主之锐,了尘大师之稳,魂寂道友之奇,皆不可或缺。”
这话让三方神色稍缓,但紧接着,洛羽话锋一转:
“然,噬天之劫,非仅齐州之敌,其力源自域外,其道涉及规则根本。寻常攻伐、调和、乃至诡道,恐难竟全功。”
她顿了顿,继续道:“洛某提议,不设唯一盟主,而立 ‘抗劫长老会’ 。由四大宗门宗主,以及……”她目光平静地看向幽嬛,又回望云鹤真人,“……冥煞之地代表,及吾师云钧真人指定之人,共同组成。遇大事,共议决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长老会制度,避免了权力过度集中,符合目前各方互不信赖的现状。但洛羽提出的成员,却意味深长。冥煞之地代表(显然是幽嬛)的加入,意味着要将这股一直被视为“邪异”的力量正式纳入联盟核心!而云钧真人虽不在,其指定之人(无疑是指洛羽自己)的加入,更是确保了她本人在决策层中的超然地位和影响力!
她这是要建立一个由她实际主导的平衡结构!
凌天锋眼神锐利,了尘禅师沉吟不语,魂寂婆婆目光闪烁,都在急速权衡。
洛羽不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条件:“洛某愿将混沌寂灭之道,针对寂灭污染及噬天之力的部分感悟与应对之法,有限度地与长老会成员共享。并提供,初步净化、压制冥煞之地及永冻冰川封印松动之法。”
知识共享!核心技术!
这才是真正的重磅筹码!相比起虚无缥缈的盟主之位,实实在在的、能提升生存几率的知识和手段,才是这些老怪物们最渴望的!
凌天锋深吸一口气,剑气收敛了几分。了尘禅师捻动佛珠的速度慢了下来。魂寂婆婆眼中的幽光剧烈闪烁。
云鹤真人适时开口:“洛羽师侄心怀大义,此议老朽认为可行。当务之急,是整合力量,应对大劫,而非内耗。”
沉默片刻。
“……可。”凌天锋率先表态,声音低沉。他需要洛羽对付寂灭的手段。
“善哉,便依洛羽小友之言。”了尘禅师颔首。佛法虽强,但对这等未知劫力,多一份了解便是多一份生机。
“嘿嘿,小女娃子,你最好拿出的东西有用。”魂寂婆婆阴恻恻地答应下来。
四大宗门,在洛羽展现的绝对证据和无法拒绝的筹码下,终于达成了脆弱的联合。
“既如此,”洛羽目光扫过下方苍茫古城,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宏大愿力,“便请诸位,于此上古盟誓之地,共立心魔大誓!”
“吾等立誓,于此噬天大劫之下,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共抗外侮!若有背盟者,天地共弃,心魔反噬,道途永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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