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内,时光仿佛被书籍的墨香浸透,流淌得格外缓慢。王执事风波过后,这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这份宁静下,多了一丝心照不宣的微妙。墨渊偶尔看向云闲的目光,会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而云闲,则完全沉浸在对精神力应用的进一步探索和魂力模型的持续优化中,仿佛那日的出手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深秋的凉意透过窗缝渗入,却被藏书楼内某种恒定的温暖所驱散。云闲正尝试着将精神力凝成比发丝更细的无形丝线,小心翼翼地附着在远处书架上一本名为《稀有金属能量共鸣特性》的书脊上,试图在不引起任何物理接触的情况下,极其轻微地将其从紧密排列的书群中“撬”出一点缝隙。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活计,不仅要求对精神力的形态有入微的控制,更对持续输出的稳定性是巨大的考验。
就在那本书籍即将被成功“隔空”牵引出微小空隙的刹那——
“砰!”
一声不算响亮,却带着明显烦躁意味的闷响,从历史区域与魂技理论区交界的地方传来。紧接着是哗啦啦的,像是好几本厚重典籍被不小心碰落到地上的杂乱声响。
云闲精神力的精细操作瞬间被打断,那本即将被“挪动”的书“啪”地一声又紧紧合了回去,与相邻书籍严丝合缝,仿佛从未被动过。她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数据之眼瞬间转向噪音来源,冷静地分析着干扰源。
是邪月。
他今天没穿黄金一代那身标志性的、绣有暗金纹路的华丽服饰,只是一身便于活动的黑色劲装,但那股属于顶尖天才的清冷锋锐气质,以及长期处于聚光灯下培养出的独特存在感,依旧醒目。此刻,他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眼神锐利得像要刮开那些沉默伫立的厚重书架,从中剥离出他想要的答案。他脚边散落着几本厚重的、书脊印着《基础魂力控制进阶》、《能量微操理论初探》字样的典籍,显然是他刚才烦躁之下,转身时手肘或衣角不小心大力扫落的。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定的、极其冷僻的资料,而且已经持续寻找了不短的时间。数据之眼能清晰“看”到他体内那原本凝练的魂力,因持续的焦躁和寻找无果而略显紊乱,尤其是在尝试某种对精细度要求极高的能量操控技巧时留下的、尚未完全平复的细微能量淤积痕迹。他的目标,似乎是一种涉及视觉欺骗、能量瞬时分流或者超高速变向的冷门魂技,或是支撑其施展的核心理论。
邪月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边散落的书籍,仿佛它们只是碍事的石子。他继续快速地在书架构成的迷宫中穿梭,带着薄茧的手指带着不耐,划过一排排或新或旧的书脊,带起细微的、在光线中飞舞的尘埃。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属于顶尖战魂师的利落与力量感,却与藏书楼这种需要极致耐心和细致探索的环境格格不入。偶尔有在附近安静看书的低级学员或文职执事,被他身上不自觉散发出的、带着压迫感的低气压和那隐隐躁动的魂力波动所惊扰,纷纷如同受惊的鸟雀般悄然避让开来,使得那片原本安静的区域,气氛更加凝滞压抑。
墨渊在角落的垫椅上,只是极其轻微地换了个更舒服的、仿佛要陷进去的姿势,脸上盖着的那本游记连书页边缘都未曾颤动一下,仿佛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沉浸在自己的梦乡或神游之中。但云闲知道,以他的感知力,肯定也察觉到了这持续的“噪音污染”,只是对他而言,只要不直接波及到他这片“领地”,那便是与他无关的“麻烦”,连投去一丝关注都嫌浪费。
然而,这“麻烦”持续制造的物理噪音和那如同紊乱脉冲般的能量扰动,严重干扰了云闲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观测和正在进行的精神力精细练习。那断掉的“隔空取物”尝试倒还是小事,关键是邪月身上那股因遍寻不获而愈发累积、几乎要实质化的躁动魂力气息,像一根不断被蛮力拨动、发出刺耳杂音的琴弦,在她高度敏感和扩展开的感知领域里,持续制造着令人心烦意乱的不和谐波纹。
“啧。”云闲在心里轻轻咂了下舌,一股微妙的烦躁感如同水底的暗流般升起。她尝试用意念引导“寂静王座”的力量,如同抚平绸缎上的褶皱般,去抚平感知中那些被邪月扰乱的涟漪,但效果不佳。邪月的“噪音”不仅仅是物理声波上的,更是一种源于其强烈情绪和魂力波动的、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干扰源。
邪月又快速而粗暴地翻查完了一个书架的顶层,依旧一无所获。他猛地一拳,并非灌注魂力,却依旧带着沉重力道,砸在身旁一处空着的、厚实木质书架隔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这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吓得远处一个正趴在桌案上小心翼翼抄录古老笔记的少女浑身一颤,手中的羽毛笔一抖,一个硕大的墨点瞬间污了即将完成的娟秀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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