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婷家的庭院藏在江洲老城区的巷子里,推开雕花木门时,一股清雅的兰花香扑面而来。院子约莫二十来平,青石板铺就的小径绕着花坛蜿蜒,坛里种着数十株墨兰,叶片修长翠绿,几株正开着浅紫色的花,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西侧搭着个木质花架,爬满了绿萝,架下摆着张藤椅,旁边放着个白瓷水壶,壶身上印着小小的兰花图案 —— 一看就是常有人打理的样子。
“我妈每天早上都会来浇花,” 余婷走在前面,穿件浅粉色棉麻家居服,领口绣着朵极小的白兰花,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细细的银链,“她说兰花要‘晨浇暮不浇’,不然根会烂。”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兰花花瓣,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珍宝,眼神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
“余局长平时不常在家?” 秦受跟着蹲下,看着她手里的水壶,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奶奶浇月季花的日子 —— 那时候奶奶也会教他 “见干见湿” 的道理,只是奶奶走后,他就再也没养过花。
余婷点点头,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爸忙,早上七点就去局里,晚上经常加班到半夜。我妈…… 她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家里,除了浇花,就是在屋里看书、画画,很少出门。”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其实是心理上的毛病,医生说她有点抑郁,不愿意跟人接触。”
秦受心里一怔 —— 他没想到看似风光的余局长家,还有这样的隐情。“那你平时跟阿姨交流多吗?”
“很少,” 余婷苦笑一声,走到藤椅旁坐下,“她跟我说话,十句里有八句是关于兰花的。我小时候发烧,她也只是让保姆给我喂药,自己还是坐在院子里浇花。有次我故意把兰花浇多了水,想让她骂我两句,结果她只是默默把湿土换掉,一句话都没说。”
她抱膝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前晚我爸回来晚了,两人在屋里吵架,我听见我妈说‘当年要不是怀了你,我根本不会嫁给你’…… 秦受,你说,我是不是很多余?”
秦受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瞎想,阿姨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我小时候我妈也忙,总把我放在奶奶家,可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我最爱吃的糖葫芦。”
余婷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却笑了:“真的?那我妈会不会也在偷偷关心我?比如…… 记得我爱吃的菜?”
“肯定会,” 秦受点头,想起张曼曼总会记得他不吃香菜,每次做饭都会单独给他盛一份,“只是她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余婷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走吗?我跟你一起去!你那边就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受愣住了:“你跟我去?不合适吧,我们……”
“有什么不合适的!” 余婷打断他,眼神坚定,“我是警察,保护公民安全是我的职责!再说,你刚醒,身体还没恢复,总得有人给你做饭、照顾你吧?”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链,笑得狡黠,“我可会做饭了,除了面条,还会炒青菜、煎蛋,保证饿不着你。”
秦受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知道余婷是担心他,也知道她心里的孤独,或许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她能开心点。“那…… 你家里人会不会担心?”
“我爸那边,我就说在警局加班;我妈……” 余婷的眼神暗了暗,“她不会问的。”
余婷收拾东西的速度快得惊人,不到半小时就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出来,还有一个装满日常用品的帆布包。“这是我的换洗衣物,还有护肤品、洗漱用品,” 她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 大多是黑色、灰色的运动服,只有两件浅粉色的连衣裙,压在箱底,“还有两件裙子,偶尔可以穿穿。”
秦受看着两个半人高的行李箱,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要住多久?搬半个家过来了。”
“住到你安全为止!” 余婷合上箱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吧,叫出租车,这箱子我拎不动。”
两人走到巷口,刚好遇到辆空出租车。司机师傅帮着把行李箱搬上车,看着余婷的箱子,忍不住打趣:“姑娘,你这是搬家啊?这么多东西。”
“不是,去朋友家小住几天,” 余婷笑着说,“师傅,麻烦去滨江小区,谢谢。”
出租车刚开出去十分钟,余婷突然拍了下大腿:“糟了!我的警棍忘带了!万一遇到坏人,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吧?”
秦受无奈地让师傅掉头:“你啊,真是个马大哈。”
“这不是着急嘛,” 余婷吐了吐舌头,“警棍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我去拿,你在车里等我。”
师傅看着余婷跑远的背影,笑着对秦受说:“小伙子,你女朋友真有意思,活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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