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园诗会上的“惊世一联”,打破了安国公府后院的平静。
“听说了吗?墨韵斋那个叫小叶的丫鬟,在诗会上对出了林尚书公子都称赞不绝的下联!”
“可不是嘛!‘缘分似箭,撞我心怀’,现在府里好些小姐都在私下念叨这句呢,说是直白又动人!”
“真没想到,一个洒扫库房的丫头,竟有这等急才……”
“谁知道是不是从哪里听来的,瞎猫碰上死耗子……”
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遍了国公府的各个角落。
苏棠,或者说“小叶”这个名字,第一次以正面的方式,进入了府中许多人的视野。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她没法再安心地在墨韵斋摸鱼了。
诗会后的第三天,管事嬷嬷再次找上了她。
这一次,嬷嬷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许多,少了几分之前的刻薄,多了几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
“小叶啊,”嬷嬷清了清嗓子,“你如今……也算是在主子们面前露了脸的人了。再待在墨韵斋那清冷地方,也不合适。夫人那边缺个在外院伺候笔墨、传话跑腿的,点名要你过去。收拾收拾,今日就过去吧。”
苏棠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外院!伺候笔墨!传话跑腿!
这听起来比守着库房危险系数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这意味着她要更频繁地接触主子,应对更复杂的人际关系,承担更多可能出错的责任!
她的【存活一个月】任务啊!她的【降低存在感】梦想啊!
“嬷嬷,”苏棠试图挣扎一下,脸上挤出最诚恳的表情,“奴婢愚钝,只怕伺候不好夫人,还是留在墨韵斋……”
“胡闹!”嬷嬷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夫人亲自开的口,那是你的造化!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还推三阻四?赶紧的,别磨蹭!”
苏棠内心哀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古人诚不欺我!
她只能认命地收拾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行李,拿着两套换洗的粗布衣服和微薄的月钱,心情沉重地前往新的工作岗位。
这次是去到夫人院落的偏厢,负责一些外围的杂役。
新的环境,果然比库房复杂得多。
夫人院里的丫鬟,等级分明。
有一等的大丫鬟,是夫人的心腹,掌管着贴身事务;
有二等的,负责屋内的清扫、针线等;
像苏棠这种新来的、又是从低等库房调来的,自然属于最低等的三等丫鬟。
三等丫鬟干的是最粗重的杂活,比如打扫庭院、擦拭廊柱、传递一些不太紧要的物品等。
虽然工作内容变了,但苏棠的思想没变!
她打定主意低调,低调,再低调!努力把自己变成一块背景板!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诗会上的风光,就像给原本灰扑扑的她打上了一束光,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尤其是在这个竞争更为激烈的小环境里。
“哟,这就是那个会对对子的小叶妹妹吧?果然看着就伶俐。”
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饰,名叫春杏的姑娘,在苏棠埋头擦拭廊下栏杆时,扭着腰走了过来,语气酸得能腌黄瓜。
苏棠头也不抬,闷声道:“春杏姐姐好。”
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妹妹如今可是名人了,怎么还干这等粗活?真是委屈了。”
春杏用帕子掩着嘴,轻笑一声,“不过啊,这丫鬟终究是丫鬟,识得几个字,会对个对子,也改变不了命。可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才好。”
旁边另一个叫夏荷的丫鬟也跟着帮腔:“就是,说不定就是运气好,碰巧蒙对了。还真当自己是才女了?”
类似的阴阳怪气,在苏棠调过来的头两天里,时有发生,大多是源于嫉妒。
一个原本和她们一样,甚至出身更低的丫鬟,突然得到了主子们的关注和称赞,这让一些心态不平衡的人难以接受。
苏棠一律采取“装聋作哑”策略,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只当是耳边风,最多回一句“姐姐说的是”、“奴婢知道了”,然后继续干自己的活。
她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想安稳度日,拿到系统奖励就找机会走人。
但这退让,在某些人眼里却成了懦弱可欺。
这天下午,苏棠被吩咐去给院中的几盆名贵兰花浇水。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老丫鬟教的方法,适量浇灌,生怕出一点差错。
浇完水,她刚把水壶放回原处,准备去干别的活,就听到春杏一声惊呼:
“哎呀!这‘素冠荷鼎’的叶子怎么黄了!昨天还好好的!”
苏棠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转头看去,只见春杏正指着她刚才浇过水的一盆兰花,一脸焦急。
很快,管事的李嬷嬷被叫了过来。
她仔细检查那盆兰花,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是水浇多了!烂根了!”李嬷嬷厉声道,“是谁负责浇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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